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上官英和白荷肩并肩走在大街上,旭日的光辉投射到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是修长,两个人的心情也如同那旭日一般光芒万丈。
白荷侧目看了一眼上官英,从他那放松的神情中白荷读出了他心底的喜悦,是啊,终于能除掉那个可恶的叛徒了,这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呀!她简直想跳起脚来欢呼了,可是她最终还是按耐住了那激动的情绪。
在距离周达家不远处的一个小餐馆门前,上官英停住了脚步,说道:“白荷,不如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可是白荷被胜利的喜悦激动着,使她恨不得快一点见到周达,把这个喜讯告诉他。于是她说:“我不饿,不想吃。”
“还是吃点吧!”上官英说完,就把她拉了进去。
待点完吃的,上官英才附在她的耳边悄悄说:“这个餐馆有个后门,一会我们从后门走,出门是一条僻静的巷子,再转两个弯就到老周家了。我们经常要出入老周家,一定要尽量小心,因为上海城内遍布日伪的特务,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白荷静静地听着,在心中不由暗暗佩服上官英的行事缜密。
吃过饭,两个人走出后门,穿过两条小巷,走到了周达的家。
周达早在家中等候了,待二人进了门,便迫不及待地走上来问道:“情况怎么样?”
“初战告捷。”白荷兴奋的扬起笑脸,天真的表情溢于言表。
上官英依然沉稳地说:“终于除掉叛徒了,中岛让我做他的秘书,我初步取得了他的信任。”
“太好了!干得真漂亮!”周达由衷地称赞自己的两个部下,又说道:“前方现在急需一批药品,我们要想方设法筹措一些,你们两人回去想想办法,下周的今天,我们再碰面。”
“好,保证完成任务。”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接着,周达又把组织上调查的关于李贵的背景资料的给他们详细说了一遍。不觉间就到了晌午,周达的爱人做好了饭,于是几个人高兴地一起吃过饭,上官英和白荷才告辞而去。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入夜,嗲声嗲气的歌声充满百乐门的空间,洪园影院的门口,出入着衣装考究的小姐先生们。左上方巨大的广告幅上印着几个耀眼的大字:“孽海姻缘”,这几个字被变换的彩灯围起来,越发显得招摇。
“吱——”随着一声刺耳的汽车刹车声过后,一对青年男女从一辆黑色轿车上走下来,人们的目光马上被这对漂亮完美的青年吸引住了,然而马上又像躲避凶神恶煞般的回避开目光,有的人还暗暗叹息:“这年月,怎么连这样一表人才的小伙子都成了日本人的走狗啦!”
身着日本军服的正是上官英,此时的他正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拉着白荷步入影院。可是白荷却一直低着头,心中一千个不满,一万个无地自容,真想跳回车上去。而更可恼的是,上官英却紧紧抓住她的手,还悄悄说,“表情要自然些!”
电影开始了,看到那些无聊的画面,白荷感到胸闷的要命,一分一秒,简直是如坐针毡。忽然,她站了起来想走出去,“坐下”可身旁却响起上官英低沉却丝毫不容异议的话语。白荷回过头去,望见上官英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严肃的光芒。
白荷无奈的坐下来,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简直烦死了。”她真的不明白,她们不是应该商量如何筹措药品吗?为什么今天却拉她来看这个无聊的电影呢?
“不想看,可以闭上眼睛,这也是咱们的工作内容。”上官英在他耳边悄声说。
“对,这倒是个办法。”白荷闭上眼睛,回忆起在延安的快乐时光,那令她怀念的黄土和窑洞依次呈现在眼前,一种亲切之感迎面而来,恍惚间她仿佛又置身在那如火如荼的劳动场上了。
“同胞们——”
“啊!多么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呀!是梦吗?”白荷的耳朵分明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个声音。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正站在荧幕前振臂疾呼:“同胞们,快醒醒吧,你们现在正坐在电影院里,然而你们知道自己的悲惨吗?这些没有人性的强盗,杀人、放火、无恶不做!惊醒吧,同胞们,举起枪,反抗!反抗!反抗!”
“多么激昂的话语,多么勇敢的青年!”白荷的一颗心简直要被燃烧了,一腔热血如大海澎湃般在她的血管里流淌,“不要犹豫了,快跑过去帮助那个青年一起演讲吧,这才是你应该做的。快去!快去!”
“啪啪”两声枪响,如一颗炸弹在处于惊愕中的人群中炸开了,这无疑是不详的预兆,人们惊叫着朝着出口纷纷涌去。
“学生,快跑吧!”不知哪位好心人劝诫着那个青年。
“不,头可断,血可流,脊梁却不能弯!”那位青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话音刚落,传单就像雪片一下漫天飞舞着,有少数的人趁乱匆忙拾起来塞进了口袋,而大多数传单却散落在地上。
白荷很气愤,“这些人们怎么就甘愿做亡国奴呢?”她想捡起传单,却被上官英制止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