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
医仙听到这两个字,张大的嘴巴,能容下两个鸡蛋。嗓子中“啊,啊”的几声响,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她手指着玉无瑕,心中大惊,“死了七十年的乐天竟然还在人世!”
楚欢也愣住了,“六公子”中被评为“淡”的玉无瑕怎么有此肆意风流的一面。看来眼前那个女子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而玉凝霜猛然抬起头,墨玉亮眼鹰一般去捕捉玉无瑕的眼神。反应过来的玉无瑕偏偏不合作,眼睛左右摇摆,飘忽不定。口中有些结巴地解释,“师父……徒儿……徒儿没想……没想那么说……·徒儿记得……以前……以前的……不多……”
看到乐天尴尬样子。玉凝霜巧笑靥然、翠眉开,正是那长在山峰之巅的雪莲绽放出最美的姿色,“没关系,想到多少是多少。”
佳人仰头,媚靥深深,朱唇一张一阖,贝齿微现。玉无瑕眼神慢慢地聚拢在娇红之上,情不自禁地俯头,想去尝那点香滑。楚欢看到这景,撇过头,很不自然的轻咳一声。
这咳声立即将玉无瑕惊醒,他连忙推开玉凝霜,朝着林中,边跑边喊:“徒儿,徒儿先行告退。”
好事被人打断,玉凝霜将头向肇事者转去,脸上也罩起了玄冰。楚欢看到那不渝之色,心中突地快跳,额上冒出点点细汗。
“得了,你一老太婆别欺负小辈了。”医仙拄着拐杖走到玉凝霜面前,将楚欢挡在了身后,手挥下,让徒弟退去。待到楚欢走远,医仙用好奇的语气问玉凝霜:“失忆?”
玉凝霜嘴角泛苦,撇了撇答道:“是喝了孟婆汤。”
“没想到他会回来找你。”医仙向玉无瑕跑去的身影望去,隐隐地见他跑到林子深处的小溪边,抄起凉水拂面,“唉,你们两个人啊。”
玉凝霜也向自己心爱之人看去,低吟,“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接着,她扑哧一笑,说道:“被你挑戏了那么久,我也该挑戏回去了。”
“啧啧!”楚欢看到原先觉得谪仙般的人,现在形象大失,把初冬冰水一遍又一遍地往脸上淋的玉无瑕,“听说过穿袜濯足,原觉新奇。未想还有戴面具洗脸的。”
玉无瑕听到楚欢所言,手上罢止,从怀中掏出手帕把面具擦干。那面具做法巧妙,揭下时需用特定药水,沾水也不会掉下。楚欢看着谪仙锦衣,面露欣赏之色:“你这衣服也真够绝的。当初我和师父想帮你换下。可竟是机关重重,还全都是杀招。后来我想将衣服剪开,百年玄铁制成的剪刀也剪不开一条缝。直到前两天,令师带来你衣衫,言这衣料对你身体有益,亲自将其换上。说起来,这料子我从来没见过。”
谪仙锦在东舜帝母亲穿时,还未被世人所知。后来先帝赐名为“谪仙锦”,才有了名声。那锦在皇宫、在摄政王府都因一个同样的原因被珍藏。市上每年只出半匹。拍下这锦的富豪将它珍藏还来不及,哪里能够制衣、哪里舍得制衣?所以这世上,也就玉无瑕穿得起。再加上他不喜被人议论,不让宫中诸人将此事外传,普通属下也只知他喜穿淡蓝衣衫。连郑红霞随了他多年的人都不知道。因此,谪仙锦又被称为万金三锦中最神秘的锦帛。
楚欢拽起他衣袖一角看了又看,脑中搜索着所知名锦。
玉无瑕赶忙将衣袖抽回,站起身给好奇者解惑道,“这是亡母所遗的两件衣衫,吾将其改为男装,穿在身上。几十年前的料子,不值什么钱。”
这话半真半假,就让燕国太子慢慢地去猜吧。
太子果然迷惑了,深深地被玉无瑕的话感动了,言道:“令慈姓名可否告知,你已是慧安候,可当封其为一品诰命夫人。”
“人都死了那么多年,要这虚名有何用。”玉无瑕叹了口气,转移话题。“这三个月来,天下有什么新鲜事。”
“说起来还挺多啊。”楚欢想试着学玉无瑕坐在凉石上,可还未沾身,便感一股寒气,只好站起身,边走边道,“没想那轩辕霁月装了那么多年的傻子,楞把威名赫赫的摄政王给赶下台,朝中大清洗时也未伤国体。这人不可小觑啊!”
“放心,他现下不是你敌人。”玉无瑕以水为镜绾发,秀发入手发觉不像三月未洗的样子,知道在自己昏迷时有人照料。随意绾了个最简单的发型,“有没有其他的。”
“在你昏迷一个月时,楚国太后废帝,自命为女皇。现已将朝中反对之党清理干净,朝政也走向稳定。”太子摇摇脑袋、憾然道,“可惜那护国公,当堂怒斥牝鸡司晨、残害吾皇。一家三百余口被兰画活活烧死。”
“早就料到了。”玉无瑕心中也觉得遗憾,但不是为护国公,而是因自己重伤、师父担忧自己无心政事,没有在那时捞些好处。“她是个大麻烦,和楚国边境要做些准备,难免有一场仗要打。”
“已经打着呢。”太子暗叹玉无瑕料事如神,“没输也没赢,现在在僵着。女皇亲征,李万坡和她比稍逊一筹,但也能维持。”
玉无瑕看着自己水中倒影,突然想摘下面具看看自己和记忆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