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九个接连不断浑然天成的旋转,那舞艺,让人叹为观止。
文鸾想来立政殿与蓝倩云交谈,听宫人道她在立政殿的小花园中。于是,不等宫人通报,便独自一人来此。没想到竟然见到这样一副恍若天女才会跳得出的舞姿。
虽然她只会甩鞭子,不懂怎么评价欣赏舞艺。但她敢保证,这是她有生以来见到的最美的舞,甚过舞技高超的双生姐姐文凤。
蓝倩云果真是什么都懂的大才女、大家闺秀。容颜倾国倾城,身姿优美,琴、棋、书、画、舞艺、女红、厨艺,样样精通,样样都是数一数二。就连品行也是无人及得上的高雅,恍若一朵清丽的幽兰。
倘若她是个男子,她一定会爱上这么个完美的女子。
如果容芷没有喜欢上她文鸾,那他一定会看得见眼前的绝世佳人,并且将她放到他心底。
她会妒忌吗?不,她不会。
因为同为女人,文鸾知道蓝倩云的淡然处之与置身事外,实则是她的心不在容芷身上。
对于蓝倩云,她恼她抢走了容芷的妻子之位。但也有一份怜悯,毕竟与恋人分离,望着恋人娶了自己的妹妹,那不是普通人能够忍受下来的。而她呢,竟能够平静地生活着,没有伤心欲绝的憔悴神色,所以,她又是佩服她的。
以前,她看不起蓝倩云的退却,如今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开始迟疑了,不知蓝倩云是笨还是聪明。
一舞方休,蓝倩云还未平复紊乱的气息,便见到园中多了抹身影。她学过很多很多的东西,这一切却成了她打发日子的玩意,不过,至少它们也不是白学的,还是可以聊以度日的。她以为这支凤舞九天,是不会有任何人见到的。不是容非,也不是容芷,而是文鸾,成为了第一个欣赏它的人。她曾经想要将这支舞献给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心上人,如今想来,也只是年少时的少女情怀。
倘若将来有了女儿,倒是可以教给她,也算没有让她花费心思创造的舞蹈消失了。
“倩云,你跳的舞真美。”文鸾毫不吝啬地称赞道。
蓝倩云轻擦着额间的汗珠,微笑道,“也不过是闲暇时的随意之举而已。”
“若是我,我便不会那么谦虚了。”
蓝倩云对于文鸾的突然到来有些意外。毕竟这时候不是快要用午膳了吗?她不是与皇上一起用膳吗?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现在来?其实是我不想一个人吃饭,不想一个人对着满室的寂寞与那人不在身边的孤单。所以,想要与你一起用膳。”
看着她心酸的表情,蓝倩云也就猜到了答案。虽然她很少出立政殿,但并不代表后宫中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那李婕妤如今已升为李昭仪。嫔妃升位,一般而言便是有功,是什么功?自然是子嗣之功。
李昭仪的肚子倒是争气,皇帝只是去了几次,便有了身孕。这在宫中自然是极大的喜事。可是凡事往往是有人喜就会有人愁有人悲。
自从李昭仪怀孕以来,皇上在华藻宫的时间越来越少,在金玉宫的时间便长了。
“容芷他说过,等李昭仪把孩子生下来,就把他给我养,他将是我与容芷的孩子,不属于别人,然后他再也不去理会后宫的任何女人。”
蓝倩云倒没想到身为帝王的他竟能这般深情,她听着,都有些温暖。
“可是每一次我与他在一起,那女人就来捣乱。不是身子不舒服,便是肚子好像出了问题。容芷他总会丢下我一个人,留我独眠至天亮。甚至临睡前,明明在我身边,一起来,床榻边早就凉了,平平整整的,他半夜一句话不说就悄然离去了。今日也是这样,他陪她用膳去了。我不想看着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模样,这会让我想起我才是多余的那一个人。”文鸾悲戚戚地说着,吐着自己内心的委屈。
其实她知道容芷很喜欢孩子,在她怀孕的时候,他是那么的高兴,恨不得孩子立刻就能从肚子中跳出来,那一屋的小孩衣服,男的女的,从一个月到四五岁,样样不缺。她至今还留在房内,每每见到那些衣物,她就会想起她的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那一定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可惜啊,连一面也未见到,就这样走了。她好恨那害死她孩子的人,毁了她做母亲的陆氏。为何人心叵测,那般的害人法子,至今缠绕在她心头,午夜梦回,总觉得耳畔响着孩子的声声哭泣。
“我总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吵,要忍耐,只要她生下了孩子,容芷就会回到我身边。可是,每每见到那两人,我就不受控制地与容芷争吵。而那李昭仪每每挺着个肚子跑到我们中间,硬要掺上一笔,说是劝架,为何看见她那认错的模样,就恼火?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硬说是我粗手粗脚,碰倒她?然后又一副没关系的模样替我找借口。我的解释在容芷眼中成了多余,还劝我要小心些。为什么会这样?”文鸾像个被打开的话匣子一般,道出压在心口的那些话、那些事。
文鸾最伤心的不是容芷陪在李昭仪身边,而是他竟然不相信她!如果有一天,那女人没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