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所作所为。
夜如墨一般的漆黑,周边的一切都变得很安静,方才晚宴上的喧闹嘈杂已经不见踪迹。
小兰带着种不知是高兴还是担忧或是其它的复杂感情,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打算休憩的蓝倩云。
蓝倩云握着纸条,指尖有些微颤。给她传过纸条的似乎只有也只会有容非一人。
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紧张。再睁眼时,眼内便是平静,若是看得仔细,隐约有一抹其它的情绪。
轻轻地打开纸条,望见那些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句子,若不是梳妆镜前的那一顶后冠,她真的以为时光在倒流。那一日,也是这样漆黑的夜晚,也是在立政殿中,也是小兰给她的纸条,如今一幕与当初多像。蓝倩云望着眼前跪在地上的陆良娣,想起那一日,在她屋内,吃着糕点时的模样。无法想象这般可爱坦率的人儿做出了这种事。若不是蓝倩云曾有过一个口是心非的美丽姨娘,恐怕她也不会相信,会忍不住认为是大家弄错了。她可是这般的无辜啊!
“本宫都说了,凡事看开一点。你为何还要这样?”其实,这个问题等于白问,这不就是最平常的一幕吗?但蓝倩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地上的人默默无声,“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我也无话可说。”
“花上撒药,你想出来的吗?”这么高超的法子,若不是她有灵敏的鼻子,恐怕也会发现不了。不过,不是她小看她,总觉得一个迫不及待拿她桌子上的食物的一个人,没有那么好的头脑。抑或是她太会装了,表面上的坦率,内心却装着毒恶的深层心计。
“不是,我之前没想到。是陆姐姐。”忽一顿,表情充满怀疑,“她送给了我一盆散发浓郁花香的夜来香,说是可以盖掉我房内的气味。因为我素来喜好附子粉,时间久了,整个屋子都染上了。但她不喜欢,所以才送来一盆去去味。还说这甚至可以掩盖麝香味。然后又跟我大吐苦水,说那孩子一旦出生,哪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处。”
不用她继续说下去,蓝倩云便明白了起因。
陆良娣忽然发了疯一般,要见太子,说是李良娣才是真正的罪人,她只是被唆使了。
蓝倩云虽能肯定是李良娣,因为那人总是有事没事提起那还未出世的孩子,大概是想要激起她的怒气,除去那孩子,顺便也把她这个太子妃一并解决掉。所以她说的几句话肯定是有预谋的,只是她并没有直接说出计划,只是说了些众人皆知的常识而已。算是证据吗?有谁会不相信一脸无辜的她只是随口说了些话而已?是别人自己误解的,自己计划的,自己实行的,与她何干。
最后,陆良娣被赐了一条三尺白棱。迫害皇子皇孙自然是大罪,何况太子的怒气可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恨不得亲自掐死她,这结局倒是在蓝倩云预料中。只是还是为此感到心惊胆战,但她必须在这种环境中活下去。
太子良娣陆氏死前也未能见上太子一面,只能带着对李氏的无限怨恨被迫自缢。
轩辕元宗身子不健壮,体弱多病,不幸染上恶疾。御医们想尽办法,用尽各种名贵稀有的药材,也只是拖了半年。半年后,轩辕元宗便不治而亡。
依着祖制,自然是由皇太子继位。司空容芷便登上了轩辕王朝这个国家最高的位子,名号为轩辕仁帝,改国号为庆和。
身为太子妃的蓝倩云自然妻随夫贵,一跃而上,成为了天下女子皆羡慕的女子中最至高无上的皇后,封号为孝贤皇后。
当蓝倩云望着底下叩首伏地的文武百官,跟着容芷一步步缓缓登上好像望不到边际的雄壮的石梯,一节一节,走得她气喘吁吁,却不敢大声呼出来,怕在这寂静庄严的时刻被所有的人听到。蓝倩云端庄优雅地与皇帝一起参与此次登基仪式中重要的祭天大礼。但站到天坛之上时,望见远处那些看不清长相的鲜艳身影时,忽然感到了一种寒冷,或许便是高处不胜寒吧!她觉得自己的肩膀上又重了几分,这不是因为她身上的这一套隆重庄严的礼服,而是一种责任。得到的越多,相应的要付出的东西也就更多。
新帝登基执政,各路藩王,不管是在东边西边,还是北边南边,都得入华都觐见新帝,俯首称臣,以表忠心。自然地,在北疆的定北王司空容非也不例外。
蓝倩云随皇帝坐在至高处,在大殿内,噙着抹微笑,展现出属于贤后的风范。望着底下一年未见的容非,心绪又被搅动起来。他还是一如以往,身着暗色的盛装,在这群衣着鲜艳的人中鹤立鸡群,显得那么地不同。昔日光洁的下巴已经蓄起了代表成年成家的胡子。身边的那一位粉衣少女如今已是做妇女装扮,正小鸟依人地依偎在身旁。真是一幅夫妻恩爱的画面!看来那么多人里面,只有她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还是一个人。
容非再次见到蓝倩云时,没想到她已坐在高处,带着抹恍似母亲般的宽容微笑,一视同仁地望着下方的人。在她的眼中,也是其中一员吧!
何时起,两人间的距离这般遥远,她看他时已是俯视,而他,却得像个臣子一般只能像如今这般仰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