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立政殿,便听到一阵吵闹声。这听在蓝倩云耳中,自是稀罕而纳闷。
这里面住的可是七窍玲珑、贤惠体贴的蓝贵妃,不可能会与妃子闹成一团,也不会无礼地顶撞皇上。而四皇子容芷向来谨遵母意,母子之间怎会大吵大闹?难道是为了一个“情”字?
“母妃,恕儿臣不孝,别的事儿臣都可以答应您。但儿臣一定要娶鸾儿。”
“不行,芷儿,你的婚姻不是你个人的,你的妻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整个轩辕王朝的。”
“母妃,儿臣的幸福系在鸾儿身上,您愿意看着您的儿子为此郁郁寡欢吗?”
“不管怎样,我的儿媳妇只能是云儿。”
母子俩第一次在这件事上意见不一,且各执己见,不肯退让一步。
容芷重重地跪在地上,“若是母妃不答应,儿臣长跪不起。”
“你。你。”接着便听到宫人的声音。
蓝倩云立刻跑了进去,看了跪在地上担忧望着母亲的容芷一眼,然后奔到蓝贵妃身旁,轻拍她胸口,“姑奶奶,您别气。气伤了身子多不值,而且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蓝贵妃这才缓缓平了怒气,被宫人搀着进了内室,无视了还跪在地上的容芷。
蓝倩云令宫人们都退下了,自己也想先离开,好让蓝贵妃好好休息一番,顺便自己去劝劝四皇子容芷。只是,还未跨出门口,便传来她的声音,“云儿,你先别走,跟姑奶奶说说话。”
蓝倩云便折了回来,将躺在床上的蓝贵妃扶起,在背后垫了块软毯,让她可以舒舒服服地靠着。
“云儿,这事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蓝倩云心里一个疙瘩,毕竟他们都是一起出去的,容芷已经被发现了,她自然也是露馅了。
蓝贵妃望了眼默认的蓝倩云,微微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为何不同意芷儿与文鸾的婚事吗?”
蓝倩云隐约知道,但并没有开口说出来。
果然,蓝贵妃自问自答道,“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我认定的儿媳妇,还有一方面是因为感情是一柄双刃剑,还是一把控制不了的利器。芷儿会成为日后的帝王,自然少不了三千佳丽,可是其她人都可以,唯有文鸾除外。帝王一旦有了感情,处起事务来,自然受到约束,何况芷儿又是那么一个温和重情义的孩子。当皇帝不是过家家,任何一个举动都会带来巨大的变化。虽没接触过文鸾,但曾在赏花宴上见过一面,红衣如火,果真不同于一般的闺阁之女,也曾派人调查过她。知晓她性情如火,是非分明,却又纯真善良,这样的女子怎能在后宫中长存?芷儿心机又不深,过于温和善良,再浓的感情,也经不起权势的考验。一旦文鸾逝去,依芷儿的性子,怎能放得开?怎能再当好一个帝王?”
说得也是,蓝倩云有些同意蓝贵妃的说法。记得有一次,容芷养了一只鸟,不小心死掉了,那时候的他伤心的不得了,从那以后再也不养鸟了。如今,即使是再美的鸟儿,他也不会接受。
“所以,只能在他陷得还不够深的时候,快刀斩乱麻,这样他才可以熬过去。”蓝贵妃幽幽的说道,其实她也是非常不忍破坏儿子的姻缘。但她不仅仅只是个母亲,还是一国的妃子,将来的皇太后。
蓝倩云透过层层帘子,望着那跪在远处的模糊身影,有些同情,可是帝王家不是都要付出代价吗?但,他真的只因陷得不深而愿意掐灭这情感的火花?感情真的可以说断就断?如果真是那样,那她为何还那般无助、伤感、忧愁?
“云儿,你要明白你必须得嫁给芷儿。容非虽然重兵在手,可也只是一部分的兵力而已。他的性子急,朝堂上靠的是嘴皮子,不是拳头,如今有几人愿意站在他那一方。所以,能登上皇位的必定是芷儿。蓝家的前景也可都寄托在你身上啊!你可别忘了方向。”
这一切,蓝倩云早就知晓,可有些东西,知道是一回事,能否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原来做的真比说的要难上百倍。
蓝贵妃望见蓝倩云低头不语的神情,不自觉,又叹息了一下,继续方才的长篇大论。
“相爱容易相守难。有几个男子会守在一个女人身边一辈子?世上的男子皆是三妻四妾,若只娶一个妻子,那也是因为他没钱没势,没资本。倘若他有了钱,有了权,什么是糟糠之妻都会忘得一干二净,身边搂着的只会是一个个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子,哪还会理睬人老珠黄的妻子?只有女子一颗心系在他身上,为他伤心,为他落泪,每日里骂着薄情郎负心汉,肝肠寸断,或是绝望得投身于神的怀中,断了七情六欲,满腔的痴情只会换来一身的伤痕累累。”
是啊,这种事蓝倩云又不是没见过?蓝府中任何一房总会出现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戏码。她的娘亲不就是因为爹有了新欢冷落了她而抑郁寡欢,最终染病身亡。
难道世间的男子皆是如此?没有从一而终的人吗?不自觉地,蓝倩云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即使有,他能够抵得住世间千千万万的诱惑吗?这样的人也只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