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是要嫁给四皇子的,蓝贵妃与爷爷便是这意思。她是未来太子或是下一代皇帝与蓝家的枢纽。有了这层姻亲关系,蓝家才能好不保留地帮助四皇子容芷顺利登基,巩固帝位,同时也为蓝家的繁荣与长存提供了保障。是蓝家成就了今日的蓝倩云,她自然也要回报蓝家,何况这一点打从她懂事也来,便是知晓的,她学很多东西都是为了成为天下女子的一个榜样,成为大度端庄、持家有序的主母、太子妃,甚至皇后。
所以,三皇子很有可能是四皇子登基路上的绊脚石,一个敌手,作为妻子,一个所有荣誉包括家族荣誉寄托于丈夫身上的闺阁女子,那人也自然会成为她的敌手。
倘若对那人存了份感情,一旦发生历代都会出现的兄弟残杀的戏码,她该如何去做?又该如何的伤心。
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再也不见那人,那么便不会相知下去,也不会对他产生更多的不舍。
只是,仅仅将他忘怀,为何却这般的难以割舍,好像会失去生命中重要的东西一般。
但是,有什么困难是度不过的?自己能够走出失去母亲的难过苦楚,今日也能走出这一份依恋。
这日,四皇子来到了府上,邀请蓝倩云一同出去游玩。
蓝倩云自然不能拒绝,稍作打扮了一番,在爷爷开心期待的笑容中,随容芷离了蓝府。
两人坐在精致的马车上,蓝倩云却不知道去往何方,不过,容芷是不会伤害她的。毕竟,他的善良自小都看得见。他从不打骂下人,温和待人,当然也没理由伤害她这个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伙伴。
蓝倩云偶尔抬头,看看坐在对面的容芷,只见他脸上有种焦急与不耐,好像有急事等着他去处理一般。
这次他来找她,八成是贵妃姑奶奶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走到车外,便见到一处临水的幽静亭子,四周无其他人,只有几个仆人,桌上还放着糕点,茶水正冒着水汽,看来他已经派人备好了。蓝倩云没有多想,便跟着容芷进了亭。
容芷忽道自己有事要忙,意思便是他先走,等到了时间,再把她送回府,他也好回去给他母妃交代。
蓝倩云贤惠地答应了,想必他定是有要事要忙。自然就不会无礼地占用他时间了。
蓝倩云不知如何打发这漫漫长日,此地连随意交谈的人都没有,便有些无聊地轻托下巴,望着幽幽的小湖发起呆来。
忽闻一阵脚步声,大概是容芷回来了,是他回来得早,还是她发呆的时间太长了。
当她转头相迎时,见到的却是容非,身旁的仆人早已不在了,此地只剩下他们两人。
聪慧的蓝倩云便明白容芷为何要约她,实则是容非要见她。
收拾下心绪,蓝倩云不失礼仪地问道,“没想到三皇子殿下也在此处。如是知晓,绝不会扰您清净。”不如该说什么,那最好的方法便是装作不知晓。
“怎么又是三皇子殿下?你若是眼里有我这个三皇子的话,怎会连番拒绝本皇子的邀约?”
“臣女不是有意为之,却也是臣女之过。不曾想到会染上风寒,怕会染给三皇子殿下,只好拒绝。后又不巧,恰逢蓝贵妃生辰,为了完成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绣画,日夜赶制,憔悴之状不忍污了三皇子殿下的眼,所以只能无礼地拒绝了。”
“谁说你的憔悴状会污了我的眼?”
“那是臣女考虑不周了。”
“是,你就是考虑不周。”蓝倩云没料到容非会说得那般直接,连表面的客套话都省了。不过,并不觉得讨厌。从小到大,她都生活在一个尊崇礼仪的圈子中。仆人不用说,她的亲人们对她说话向来是三思而后言,不愿也不会在懂事有礼的她面前失去长辈的风范。而那些浅交的闺阁之女们熟读《女学》,自然也不愿在这方面被比下去。
久而久之,与他们反而有了种距离感,不能清晰直接地感受到、看到最真实的他们。如今,虽然容非在生气,可她不用猜想便可真真实实地看到他的情绪,某种距离在渐渐消失。
“云云,你为何忽然之间这般客气?”
“人总会长大的,长大后,有很多东西变得不一样了。男女授受不亲,以后还是别见了。”
“这是什么理由?难道云云就这般拘泥于陈礼?只要你我愿意,干他人何事?容非久居军营,不拘小节,与文人想法自然不一;接触女子甚少,未曾想到这会损了她的名誉。”
“臣女自小熟读《女学》,不符合常理之事,自然不该去做。您说我拘泥也罢,不愿见您也罢,请三皇子殿下从此以后忘了蓝倩云这个小小的臣女。”然后盈盈一拜,道别道,“臣女先走一步,请三皇子殿下慢慢欣赏风景。”虽然说出的话实在不符合一个臣子说的,甚至极有可能惹怒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
容非很生气,她竟然这般不识好歹,他可是个手握重兵的皇子啊!努力平息着怒气,生怕一旦火气爆发,万一不小心伤了佳人,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