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好简单明了,喜欢每天吃一个苹果。沈源就洗干净了。去皮切丁,放在果盘里,插好牙签。天气好的话,他就叫沈源推他去外面的公园,散散步,晒晒太阳,陪他说会话。偶尔也会谈公司的事,只不过,与沈源交流这方面的情况,并不多见。家里的保姆,会经常做一些滋补的汤送来,他说其实不爱喝汤,但不想薄了别人的一番心意。罗仁良每天都会看新闻,看报纸,必要的时候,还会做剪报,放到一个文件夹里,锁进保险箱,但这事从来不需要沈源做,是他的私人律师,全权负责的。
接下来这段时间的接触和观察中,沈源又隐约感觉到,罗仁良和他的这个律师John之间,存在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俩似乎总是避开她,私密讨论着什么。
后来,她从李柏翘处得知,原来这个John,不光是罗先生的私人律师,紫荆国际的名义股东,还是金源投资集团的法人代表。表面看来,罗仁良把公司大权交给了李柏翘,但是显然是不够信任他的。不光每周的股东大会,他都必定会以视频会议的形式召开,另外副总王征也是这里的常客,他是负责将每周李柏翘批示的大小事宜,全数汇报给罗,并将公司的运营情况与各项人事变动以汇表的形式,交给其审阅。公司执行的每个文案,实际上最终都会汇总过来,只有经过了罗仁良的签字确认,方能生效。这些,可都是一般人,不能了解到的。
事情到此,沈源才知道,之前所展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象。她将罗仁良的情况和自己的发现,据实汇报给李柏翘。并建议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可擅自在公司,做出什么大动作,就当和以前一样,什么也不知道。这样,她在罗仁良那里,也好让其安心,可以取得起码的信任。
赢得罗仁良的信任,尚且不敢说,但李柏翘倒是,越来越相信沈源。他慢慢透露给她,原来罗仁良在香港有个老婆,多年前嫁给他跟随来到内地,不到一年怀孕时被母亲赶出家门,而后在香港给他生了个儿子。直到前年母亲因心脏病去世,他才敢托人去到香港寻访,想正式接回自己的妻儿。
沈源是个感性的人,听到这件事,颇为感触,联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禁面露难言之色。李柏翘看出了她的心事,走近了,直言不讳:“沈源,你要明白,自己的立场!一个好的职员,就是要公私分明,严格地听从领导的指示办事,不得夹带任何的私人感情。这些天,你做的很好,我不希望,功亏一篑。”这些大道理,她都懂。可现在这个身份,就是让她觉得怪怪的。沈源为难地点点头,表示明白,可心里极其变扭,觉得自己像个间谍似的。感叹道:哎,这年头,钱不好赚啊。
稍后,李柏翘还特地嘱咐她,到时去医院看望罗仁良,不经意间,要顺便套出些话来,虽然不置可否,但沈源还是唯有遵从他的意思。
那天凑巧,陪罗仁良正说着话,John走了进去,这次,沈源有意,没有说要回避。奇怪的是,罗仁良也完全没有请她出去的意思。沈源心想:看样子,是对她有些放心了。她在整理一堆,凌乱在桌上的资料,一边偷听着他俩的谈话。
原来,罗仁良真的是在忙着。寻找亲生儿子!而且,从话语中。分明透露着,这件事已经在由可靠的人经手,他们似乎志在必得!沈源明白,此事要给李柏翘知道了,一定引起他极大的不满,说不定,他还会有所行动。之前,李柏翘一直不担心情势的变化,是因为,对找到太子爷,他果断不抱任何希望。
那个John离开之后,沈源主动坐到罗仁良病床前。“罗先生,我不知道,是否听了不该听的话?”她无比真诚地望着他。
谁知,罗仁良莞尔一笑,“怎么会呢?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再说了,你也不是个,喜欢闲言碎语的孩子。”他慢悠悠地吐出几句话来,听得沈源心里暖洋洋。罗仁良也望着她,轻松地微笑,额头上的皱纹,挤出几道深深的纹路,图案甚至有些可爱。
“那……我也想告诉您,我的遭遇……”沈源坦然地面对上罗仁良凝视的眼神,在他面前讲了自己的家事,坦诚了心迹,表示很同情他妻子的遭遇,也很能理解他的感受。
罗仁良听了,认真地注视着沈源很久,他说,每次见她,都会令他想起自己的儿子。“啊Ben要是平安长大,也该和你差不多年纪了。”他告诉沈源,其实在他结婚前,家里的婆媳关系,就一直不好,后来闹得更僵,他一味的帮着母亲,间接导致了妻子杨芬被赶走。其实私下里很长一段时间,都和香港那边有着联系,可以了解到儿子的近况,杨芬也一直接受着,他的经济支持。但91年年初,他们突然失去了联络,曾经背着母亲几次托人偷偷寻访,都没有收获,令他十分担心妻儿的生命安全。后来母亲去世,再加上自己病情加重,公司各方面又虎视眈眈,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自己的亲生儿子能够回来,助他一臂之力。
OPEN酒吧。
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
晚上,李柏翘约沈源见面,顺便聊聊工作。随着震耳的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