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邱凤兰和阿珍都是在辗转难眠中度过的。第二天一大早,月牙儿还挂在西边的山岚上,她把寨子里的工作给村委会的几个干部安排了一下,就带着阿珍急匆匆地走到白龙镇。那时的天色还早,镇上的人们还没有起床,只有救援部队的帐篷外面,有些官兵正在列队操练。两人就径直往那片板房区旁边的卫生所走去。
卫生所也同样没有开门,兰嫂见一道板房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妇科”两字,就和阿珍等候在那里。她犹豫了一下对阿珍说“珍珍。你别跟医生说自己怀了孕哈!”阿珍的神情有些紧张,她低垂着头,两眼看着那片快要消失的月牙儿说“那···我怎样跟医生说嘛?”“你就说,身体不舒服就行了。”阿珍就默默地点点头。
月牙儿被山岚遮住了,一轮红润得像阿珍的脸庞的太阳从另一边的山岭上露了出来,晨雾缭绕的山谷里披上了一层霞光。板房的门开了一道缝,一个女医生的头从门缝里伸了出来,她看了一眼门口的兰嫂和阿珍,好像被吓了一跳,又赶紧关上了门。
兰嫂证了一下,就上去敲门,“医生。我们是来看病的,快开开门呀!”门又开了,那女医生拍着胸口,一脸怒气地埋怨说“大清早的,怎么就不声不响的杵在门口,你们要吓死我呀!”兰嫂见她辔头散发的,连胸口上的衣扣都还没有扣好,“是个胆小的北方女人。”兰嫂心里想。
“哦。对不起医生。我们是从老寨子上面赶来的,来给这孩子看看身体。我们很忙,还要尽快赶回去那!”兰嫂很歉意的说。“那你们进去等会儿。”女医生一脸不高兴地说。兰嫂拉着惊魂不定的阿珍走了进去。医生端了一个脸盆和一条毛巾就往外面走,兰嫂明白她是去洗脸,但没有在意自己的胸口还露着,。
“医生你等一下。”兰嫂喊住了她。医生回头埋怨道“叫你们等等呀!我去洗漱一下就回来。”兰嫂过去给她整理了一下胸襟上的衣服,把她胸口上的衣扣扣好,才关切地说“山区里的早晨是很冷的。好了,你去吧,我们等着你。”
那医生好像被兰嫂感动了,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说:“我姓温,看样子我比你大几岁,就叫我温大姐吧。”然后就转身走了。阿珍望着屋里那些医疗设备,像走进了刑场似的害怕,她卷缩在角落里,吓得不住地哆嗦。“姨。我怕!”她颤声地说。
兰嫂就把她抱在怀里,悄悄安慰着她。温医生很快就转来了,她手里端着的脸盆里放了三合盒饭。“来吃点早餐吧!看样子你们娘俩一定饿了呢。我们这里免费为灾区病人供应早餐。”兰嫂奔波了一早晨,倒是有些饿了,她接过饭盒就吃起来。阿珍却摇了摇头“我不想吃。”她说。
“你女儿哪里不舒服?”温医生边吃着饭边打量着阿珍问。兰嫂想了一下才说“她不想吃饭,还有些头晕眼花。”她没有说更多症状,怕说漏了嘴。温医生正在穿白大褂,“哦。孩子的脸色不太好,是缺营养造成的,来吧!先给你检查一下。”
阿珍胆怯地走到手术台上躺下。温医生戴上口罩,用听诊器给她诊断了好久,才果断地说“好了。没病。起来吧!”兰嫂感到很惊讶,心里也放不下“温大姐。请你再给孩子检查一下,”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温医生就有点不耐烦地说“你难道不相信我的技术吗?她根本就没病嘛。只是缺乏营养,回去好生调养一下就好了。”
“姨。我们走吧!”阿珍从手术台上下来,挽着兰嫂的胳膊说。兰嫂还是很不放心,“珍珍。你到外面等一下,我跟她说几句话。”阿珍盯了一眼医生,就出门去了。兰嫂低声地对温医生说道“大姐。这孩子说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来月经了,而且还有些症状,好像···好像是···”
温医生又打断了她的话“你是怀疑你女儿怀孕了吗?怎么不早说?给她打个b超不就完啦吗?快叫孩子进来吧!”兰嫂把阿珍叫进屋里。温医生一边去整理着那台机器,一边唠叨着“看你女儿年龄不大,怎么就跟男孩子睡觉了呢?唉!现在的女孩子就是不知道自重,自尊。年纪轻轻的,就把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失去了···快来躺下。”
阿珍已经被她的话羞得满脸通红了,她像一只受惊的小绵羊似的,任由那医生摆弄。兰嫂听着医生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医生。温大姐。你能不能不说话嘛!”她埋怨说。温医生看了她一眼,继续说“你这个做母亲的也有责任呀!为什么就不管好她,让她跟男孩子去鬼混!现在出了事情,才知道后悔了吗?”
兰嫂气得真想上去把她的嘴堵上,她见阿珍的身子在发抖,眼角上流出了泪水,就上去替她擦着脸上的泪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安慰说“孩子。你别怕,姨在你身边呢!”温医生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言,她抬头看了一眼兰嫂说“原来,你不是孩子的母亲呀!”
“大姐。我求你少说点话,快点给孩子检查一下吧!”兰嫂激动地说。温医生看出她心里好像有难以说出的隐情,就不吭声了。她解开阿珍的衣扣,把b超机贴在她的小腹上,眼睛盯着旁边的一台显示屏,仔细地看了一阵,然后就关了机器,那张有些肥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