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团长接到师长的命令后,心里有些激动。师长的话正解了他的难题,他已经查看了一遍这批灾民,发现有好几百人连走路都很困难,还有三十多里的路啊。他带来的官兵还不到两百人,就是每个战士背一个,也不能把他们安全地送出去。
“就地休息。等待天明再行动。师部要安排直升机来接应大家呢。”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然后向班排级干部分派了任务。就又走到邱凤兰这边来,“明天。你可以坐直升机出去了。”他盯着兰嫂那张温润的脸说。兰嫂已经喂好了两个娃娃的奶水,正在扣胸上的纽扣。她抬头看着他,觉得这张面孔好像很熟悉似的,但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我为什么要坐直升机呢?”兰嫂问道:“我这不是很好的吗?”她说完就站起身,脚上和手臂上的疼痛却使她身子摇晃了几下。张团长一把护住了她,“看看你。还能走三十多里吗?”兰嫂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倾倒在了他的怀里,但她马上又抽开身子,勉强地站稳了。那张苍白的脸上就显出点点红晕,心口也扑扑的跳个不停,那眼光就情不自禁地瞟着他。
两个人的目光又碰撞在一起,那目光里闪烁着一股神神秘秘的温情。他们这段一见钟情的曲折而又传奇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了。
那片燃起的篝火发出的火光,映在两个似曾相识的脸上。他们默默地注视了片刻,张团长才说道:“能走得就行。还有些工作需要你们配合呢。”兰嫂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看了身旁一下,就去拿起那个公文包。从里面拿出纸和笔说道:“是登记乘坐直升机的人员名单吧?”
张团长感到很惊讶,她怎么会知道要做这些事情呢?难道她会看出一个人的心思吗?他默默地想了一下,才点点头说“是这样,送出去的灾民都需要登记,以免造成混乱。你们知道外面的灾民有多少吗?几十万那!部队的车辆和运输机,一直都在运送灾民出去啊。”
兰嫂见他说话时,眼里滚动着泪水,就问道“北川怎么样?我们的县政府怎么样了?”张团长听了,好久没有说话。那双噙着泪水的眼睛里,一下滚出了两行泪水。他急忙扭开脸,声音低沉地说道:“哦。邱凤兰同志。我们开始登记吧!”
兰嫂看见了他脸上滚出的泪珠,心里有些困惑,其他书友正在看:。一个相貌堂堂的军人,又是一个位居少校军衔的军官,心里怎么会如此脆弱呢?“玉娇。月娥。你们两个明天乘飞机走。”她对身边的刘玉娇和杜月娥说。然后在登记表上写下两个人名字。
张团长看见兰嫂那受伤的手写得很艰难,就从她手上接过登记表和笔,说道:“让我来写,你点着名字就行了。”兰嫂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就挨个地去查看每一个灾民的情况。一直到两千多人都检查完毕后,天空已经露出微微的乳白色,大灾难过后的第十二个黎明到了。
兰嫂刚刚坐下来休息,就听见从朦胧的天空传来一阵隆隆的飞机声,是直升机来了。张团长去指挥直升机的降落点去了。好些人都哄闹往那里跑去。兰嫂只得拖着又累又困的身子,急忙走过去招呼大家“让老人和孩子们先上去那!”战士们也拦住那些急于想离开的灾民,兰嫂就拿出登记表,对人们喊道:“乡亲们不要慌那!按我喊着的名字,一个一个的上去。”
有七架直升机降落在一块平坦的庄稼地里,张团长和几个军官走过来,兰嫂已经点好了第一批登机的人,他们排成一队,让官兵们搀扶着他们登上了那架直升机。那架直升机就立即升起,朝远空飞去。接着是第二批,兰嫂看见名单上有儿子东东,就犹豫了一下,没有把儿子的名字喊出来。
东东已经和那些失去家人的孤儿站在队列里了。兰嫂过去把他拉出来,小声的对他说“儿子。等着跟妈一起走。”东东两眼泪汪汪地盯着她,心里委屈得只想哭。
就这样,一批一批的老弱病残都送走了。一直到快中午,才把几百名无法走路的灾民运送完毕。剩下来的这些灾民,就由解放军官兵们护送着,直到天色接近黄昏,才全部安全地到达了那个临时安置点。
兰嫂和张团长是最后到达安置点的,张团长背着东东,肩上还挎着兰嫂那个包袱。当他们走进那片帐篷区时,兰嫂那紧张,悲痛,担忧和极度疲劳的心,一下子就松弛下来,她的整个身子就像瘫软似的,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了。
她立即被送进了临时医疗点。师长和政委以及好些干部都赶到医疗队去看望她。张团长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直到她醒过来,才默默地离开了。
兰嫂睁开眼睛,看见秦医生和几个护士守在床前,儿子东东就坐在她的头边。“我那娃娃呢?她一定饿了,快叫素贞把娃娃抱来吧!”她声音微弱地说道。秦医生告诉兰嫂“你的身子太虚弱,需要好好休息调养。那孩子有她们喂了奶粉,你就别操心了。”
“那、、、我得去找一个人。”兰嫂说道“那孩子太可怜了呀!”秦医生知道她说的是阿珍。就安慰说“你放心的休息吧。我去打听一下,如果她在这里,我就叫她到这里来。”说完,她问旁边的护士“你们有没有接收一个叫阿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