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葬礼锅庄舞刚刚跳完,那架运送伤员的直升机,就缓缓降落在旁边的空地上。机长赵震海走下驾驶舱,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灵堂前面。他望着躺在花丛中的遗体,庄重地举手敬了个军礼。他那凝重的脸上,一直都挂着悲戚的泪水,那双凝结着坚毅和刚强的眼睛里,也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赵震海本来已经在休假中,他在救灾总指挥部知道了这里发生的情况,就放弃了休息,又运送了一批药品和食品,就急忙赶来了。“机长。你辛苦了!”韦中队长上去握着赵震海的手,激动的说。赵震海望着眼前的武警官兵和灾民,心里有许多发自肺腑的话却说不出来。
他默默地和大家握了握手,就来到姜玲玲和王军的面前,“你们是省电视台的两位记者吧?”他盯着玲玲那张悲伤的脸问道。王军伸手握着赵震海说“我叫王军。还有一个司机已经遇难。她叫姜玲。”赵震海说“你们台里领导请求了多次,要我们把你们立即送出去。去机上等着吧,和那些游客一起走。”
王军听说马上要离开这里了,那张木然的脸上就露出了一点点兴奋的激情。玲玲却一脸茫然地看着马文兵的遗体。四个战士已经把遗体抬着,准备送到山上的树林里埋葬。“你先去吧。我要去送送他!”玲玲痛苦地对王军说,就跟着送葬的人们走了,好看的小说:。
赵震海又对韦中队长说“我这次不运送伤员。指挥部指示要先把那十三个游客送走。请中队长安排一下。”中队长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一个少尉说“你带机长去,他们在一个很安全的帐篷里。记着,替我们问候他们。”少尉敬了个军礼,就带着赵震海,向山上的一片帐篷区走去。
兰嫂走在送葬队伍的前面,她后面是老寨子的一百多个灾民。崔洪和小鱼缸走在兰嫂的身边,小鱼缸从老俞头手里拿来那只笛子,边走边吹着一曲哀伤的乐曲。兰嫂和老寨子的人们,心里都想着这几天和马文兵相处的情景,他那年轻英俊的形象,在他们脑海里浮现着,也许,会永久地铭刻在他们心里。
玲玲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悲痛,当马文兵的遗体被放下墓坑时,她就伏倒在墓坑前,声嘶力竭的恸哭起来。她的哭声把兰嫂心里的悲恸引发出来,泪水顿时涌出她和围在墓坑周围的人们的眼眶,一片悲泣声,合着小鱼缸那哀伤的笛声,还有呼呼的风声,响切在那片埋葬着好几百遇难者的坟岗上。这片坟岗埋葬的是白龙镇上遇难的居民,学生,医生和教师,还有部分干部。
兰嫂上去扶起玲玲,一边哽咽着劝慰她,一边和春桃一起,把她扶着离开了墓地。玲玲不时地回头望一眼后面,她的心已经破碎了,那片短暂的情意,如今变成了生离死别的痛苦。“我是军人。”马文兵的这句话,在大家耳边回响,在那片阴灵笼罩的天空上回响。
游客们都登上了直升机。王军站在直升机前面,他在等候玲玲。兰嫂和春桃护着玲玲向这里走来,他扶了扶眼镜迎上去。“快点吧。大家都等你好久了。”他说。兰嫂眼里噙着泪水,说了一声“保重。”玲玲一下拥抱着她,声泪俱下的说“你们,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啊!我会再来找你们的,一定会!”
兰嫂心里也非常激动,一种说不出的情感,使她流出了依依惜别的泪水。“好了。妹子。回去吧!”她替玲玲擦着脸上的泪珠说。玲玲又拥抱了一下春桃,就依依不舍地和王军登上了直升机。然后她转过身来,向兰嫂她们挥了挥手,心里说“再见了。同甘共苦的羌族同胞们!永别了,马文兵。你一路走好啊!”
直升机的螺旋桨慢慢旋转起来,掀起的旋风把周围的树叶吹得漫天飞舞。机舱里挤着十三个游客,他们的脸上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惊喜。那个司机早就送到山外的医院去治疗,他的命保住了,但那条腿没有保住。马蓉和大家都默默地挤在一起,她的脸色很苍白,她把身子紧紧地靠着赵红刚,几天来所经历的恐怖和危险,仍然像噩梦一样,还缠绕在她的心里。
那对年轻的法国夫妻就挤在马蓉身边。杰利这几天拍了许多珍贵的照片,他说要把这些照片带回去,在全世界发表。让人们看看中国人,是怎样战胜这场地震灾害的。张震仍然紧紧地抱着他那个年轻少妇,她也许没有坐过直升机,就把一个吓得簌簌发抖的身体,依偎在张震的怀里。
王军和玲玲挤在机箱的门口。玲玲仍然沉侵在悲伤中,王军很想把她父亲遇难的消息告诉她,但看见玲玲那个悲哀的模样,就不忍心再让她承受又一次的打击。“过去了。很快就过去了!”他喃喃地说。
直升机已经严重超载了,机身抖动得很厉害。机长赵震海紧紧地握着操纵杆,两眼凝视着前方,尽量让机身保持着平稳飞行。他不敢把直升机拉得太高,就沿着白龙河岸边的山岭超低空飞行。他只有三个月就要退休了,二十多年的飞行经历,把他历练成一个,能在任何恶劣天气条件下,都能够完成飞行任务的特级飞行员。
“调整高度。准备降落。”他对旁边的副机长说。副机长是个年轻飞行员。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上显得有些紧张,直升机有好几次,都是擦着山岭上的树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