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乖乖地蹲在坝子边上的那些狗也突然惊叫起来,许多的狗疯狂地跑到场上,都往它们的主人身边钻。人们有些慌乱了,下面的节目也无法再进行。陈宏春就问兰嫂“看来有些不对,是不是收场了?”
兰嫂想起白天发生的一些怪事,心里也有些紧张。天上那条光还亮着,遥远而朦胧的山峰上,好像闪电般的光焰,忽明忽暗的闪亮着“像是要下雷雨了,今晚只好就到这里了吧。”兰嫂说。
她的话刚说完,山下的寨子里突然传来几声鸡叫,接着,上沟和下沟的鸡也开始叫起来。三个寨子至少有好几百只公鸡,这时候都一声接一声地鸣叫,站在山坳上听着那声音,就好像走进了鸡的世界。“哈哈。已经快天亮了呀!”兰嫂笑着说。俞会计看了看手表说“不对。才刚一点钟嘛。”
陈宏春就大声宣布活动结束。一些人拿起熄灭了的火把,在火堆上点燃,招呼着自家的狗往山下走去。那条亮光慢慢地消失了,天空又是一片漆黑。寨子里的鸡仍然在鸣叫,远处的大山里又传来一阵阵嗡嗡嗷嗷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响,像打雷,又像有无数头公牛在地底下吼叫。
正在收拾桌椅的夏老师先听见了那个声音,“同学们,快些搬哪。已经打雷了,要落雨了呢。”他对那些正在把课桌往教室里搬的娃娃们说。邱凤兰正在跟姜玲说着话,听了夏老师的话,就抬眼朝天上看“又没有闪电,不像是要落雨嘛。”
俞会计说“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哪?这么稀奇古怪。”徐素贞一只手牵着花花,一只手举着火把正要往山下走,就大声的笑着说“恐怕是那些公牛在叫春吧!”大家听了就都开心的笑起来。兰嫂笑出了眼泪,她晓得徐素贞的男人在外面打工,就开玩笑说“好你个骚婆娘。快回去吧,你那男人脱光了在被窝里等你哪!”
徐素贞已经走到坡下了,她回头笑着说“兰嫂你给我记到,明天再来报复你呢!”兰嫂又打着哈哈笑。
老俞头心里已经有些恐慌了。他知道天上的怪光和奇怪的鸡叫是一种不祥之兆,现在又响起了沉闷的吼声,“啊呀!我的妈?s!”他掐着指头测了下,就大声叫起来。好些人都惊奇地望着他,“你在惊呼呐喊啥子?被蛇咬了么?”
他不理不睬地瞟了大家一眼,哀叹了一声,就急匆匆地走到那些年青人中间,找到他儿子小鱼缸说“走。快跟老子回家去!”他拉起儿子就走。小鱼缸挣脱了他的手,气冲冲地说“走啥子走。我还要耍一阵嘛。”老俞头气得大骂“耍,耍个逑!你不要命啦。”就上去一把抓住小鱼缸的衣领,连拖带踢的把儿子拉起走回家去了,。
年青人都晓得他父子两经常吵闹,就没有在意。姑娘和小伙子们都聚在那堆篝火周围,那火堆上又加了些木柴,熊熊的火苗又燃烧起来。他们就唱着歌,开着玩笑,饮着剩下的咂酒,准备耍到天亮。
姜玲也想加入到他们里面去,却被王军劝着回到了采访车上“这么夜了,明天还要采访嘛。”他说。玲玲就闷着头不吭声。李茂财也跟着上了车,他的借口是诊所里有个产妇不方便,就到农家乐里去过夜。王军发现老苏又恢复了他原来的样子,那么火热的场面,他却没有说过一句话。四个人都坐在车上却走不了,前面的路被那辆旅游车堵住了,他们就只好在车里等。山区的夜晚一下子变得像冬天,大家都穿得很单薄,玲玲冷得直罗嗦,老苏就打开了车上的空调“幸好车上有空调,不然会冷死呢。”他淡淡的说。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一句话。
等了好一阵,马蓉才领着她的游客们回到车上,那些游客也都很困倦了,一上了车就倒在座位上打瞌睡。马克、杰利紧紧拥着她的新娘,也疲倦得眯起了眼睛。
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跟王军是同一个姓。他打了几次火都无法把车子启动,就拿了手电筒下车去查看,却仍然找不到毛病在哪里,“糟糕。车坏了。”他对马蓉说。
老苏看见了,就下了车走过去,爬上驾驶台试了几下,“走不了了。油泵出了问题。”他对那个司机说,就跳下车走回自己的车里“下车走路吧。前面的车坏了。”他说,就关了空调和车里的灯,一个人默默地朝前走了。玲玲也跟着下了车去追老苏,“苏哥。等等我。我怕黑哪!”她娇声娇气的喊。
游客们也都下了车,却都停在路边不敢往前走,他们也没有走过这么黑的夜路。山坡上走下来几个打着火把的人,是那个农家乐的俞老板和他的老婆,还有几个小寨子的人。“你们咋个还不开车哪?”俞老板问马蓉。“车坏了。”马蓉回答。她感觉像在冰天雪地里似的冷,就不住地蹦跳。
“那就只好走路了。”俞老板说“你们别担心,十几分钟就到了。”又叫几个拿火把的人在后面跟着照亮,大家只好跟在他后面往沟下走。王军和李茂财也加入到队伍里,老苏站在前面等着玲玲,他见她冷得直抖,就脱下身上的外衣给她披上。玲玲就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
鸡叫声还在山谷里回响,黑老鸦不知躲在哪片树林里哀叫,那哇哇的声音就像有无数个阴鬼跟着他们。好些胆小的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