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到了东华门,见一顶永亲王府标记的小轿缓缓走出来,不由得侧头问:“轿里是何人?”
伏苓问了左右,回道:“是永亲王爷的十三侍姬夫人。”
长平向轿子看去,隐隐约约瞧见轿内坐着一名俏丽的女子,正要别过头去,不想轿内之人正好拂了帘子伸出头来,她看的当然不是长平,而是抬头对着高大威严的宫门做了个鬼脸,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然后又缩进轿内。
长平看见这一幕差一点就要愣在原地,回过神来心中大乐,有关丁雪寻的花边新闻她早就如雷贯耳,不想偶然一见之下竟然发现这位克夫克得惊天动地的异国女子是个性情中人,特别是看到那个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动作,心中不觉多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决定找机会好好结识一下。
坐在轿内的丁雪寻长舒了一口气,感觉终于捡回了一条小命。
她到了宫门,一个小公公带她来到承乾宫中什么话也没有便离开了。威严华丽的承乾宫一个人也没有,不,应该是一个人也看不见,静谥得令人可怕及不安。可她却感到毛骨悚然,四周有无数的眼睛在暗处盯着她,盯着她……
她想了想,走到殿前恭敬地跪着。
她静静跪着在那儿,脊梁后却感到微微发寒发麻,有杀气,好看的小说:!屏风后有一双冷冰冰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冷冰冰地如电一样注视着自己……这双眼睛的主人比暗处任何一双眼睛都要冷,都要狠。
现代职业中大大小小的谈判丁雪寻不下于一千次,最不缺少的就是气场和耐性、耐力,她摒弃杂念,气定神闲等待主角出场。当然,用视死而归来代替气定神闲更贴切一些。
聪明的人遇事总是临危不惧,才能找到敌人的弱点,一举击败敌人。
良久,她听见一阵清脆的佩环声响起,有一缕华丽的宫装从缓缓从眼前走过,主角终于出场了!出场就好,隐藏在暗处,还真让人怒火。她不敢抬头,那是大不敬的,同样要杀头。
“雪姬,你可知罪?”女子的声音平平从头顶传来,声音温柔敦厚,悦耳动听,听不出主人的实际年龄,更听不出是喜是怒。
丁雪寻却知道这句话的份量,去你妈的!能不能有话直说不要绕圈子——到底是回知罪,还是不知罪?
“妾身知罪!”丁雪寻丝毫不露出犹豫之色,低着头决定认罪,“妾身是带罪之人,能被送到王爷身边侍候,实是妾身的福分,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分。”
从田贵妃的角度看去,丁雪寻甘于卑,伏于弱,身子因为紧张害怕而有一丝颤抖,是个低微、谨慎、胆怯的女子。
田贵妃可不好糊弄,冷冷的命令道:“抬起头来!”
丁雪寻依言抬起头来,只一眼,就将目光散开。选择与人直接对视,除了自身有强势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想探究别人的心底。她很清楚面前是什么人,她不想被这个人探究,更不想探究这个人。
四目相对,田贵妃一愣,觉得丁雪寻的面孔有些熟悉,象是在那里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田贵妃的目光冷冰冰地盯着丁雪寻,声音与目光一样的冷:“?荻?肽悖?卜苛耍俊?p> 丁雪寻心中一凛,面上却羞赧一笑,一幅娇羞不胜的样子。无论哪种回答都对她不利,她干脆一幅小女儿态掩饰过去,田贵妃怎么想都行,将来也赖不到她身上。
田贵妃闭了闭美丽的双眼,冷冷地道:“一个克夫的女子,有什么资格侍候皇儿?”
去你妹的!克夫又不是她的错!俗话说,命由心造,相由心生。她一不鼻梁露骨,二不眉浓眼凶,三不蜂目狼头,四不心术不正,相反她面圆鼻正,耳有垂珠,眼神柔和,古道热肠,是个百分百旺夫相。
你们到底识不识货?
丁雪寻心中不愤,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分,将准备好的措词缓缓道来:“妾身自知罪孽深重,是个福薄之人,无福承受王爷的恩泽,入府曾求过王爷,愿在王府为奴为婢,或是离开王府,从此王府的一切与妾身无关。可王爷说,妾身是高丽的堂堂郡主……”丁雪寻再也说不下去了,似乎被自身悲零的身世悲伤得不能自拔。
丁雪寻最后欲说还休的一语,却正正戳中田贵妃的心事,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恨得牙痒痒没有对令她蒙羞的丁雪寻下手。
丁雪寻独自悲伤了一阵,用怯怯的声音道:“妾身这样的一个女子,到了哪里都遭人辱骂、唾弃。不想来到大明,不但王爷不离不弃,娘娘也深明大意,雍容大度,海纳百川,对妾身没有指责半分,这叫妾身情何以堪?妾身无以为报,唯有对王爷死心塌地,娘娘若有吩咐,妾身必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顿了顿,丁雪寻又哽咽道:“……前尘旧事,妾身早忘记了。听说汉朝汉宣帝的恭哀皇后许平君的身世与妾身一样令人悲叹,如若娘娘不弃,妾身愿意仿效……仿效……”仿效许平君!
不过话说到里已经够了,别说丁雪寻一个小小侍姬,就是永亲王正妃也不敢说出比肩许平君的话,。
汉朝许平君是个被人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