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是王者,是卞耶的小王,他也有落寞寂寥的时刻。
凌钰替他心疼,原本想要问出的亡妻之事也再问不出口了。她只笑问:“为何我说的你就会相信?”
“因为孤总觉得你不会骗人。”
这也算是理由么,凌钰噗嗤一笑,此刻忽然觉得陆?其实也有如云初九一般的率直之性。他们又聊了一些话,路途遥远,凌钰渐渐感到疲倦,合上眼睛,竟这样睡去。
只是已经睡着的她并不知晓自己斜斜倚靠在陆?的肩膀上,他一动未动,原本觉得不妥想要叫醒她,但见她面容略带疲累,便没有再叫了,。
这一路程,陆?已只言未发,而凌钰也在他肩上睡得安稳。待马车终于一阵颠簸地停下,见凌钰还没有醒来的迹象,陆?轻唤道:“阿钰,到了。”
凌钰睡得沉,听不到这呼喊,自然是没有醒来。陆?再一唤:“阿钰……”
连唤几声,他不觉伸手抚住凌钰的肩膀,此刻,凌钰才朦胧地转醒过来,睁开眼,依稀辫见这熟悉轮廓。
“到王宫了,该下车了。”
凌钰清醒过来,四顾之下,才知道自己竟倚靠在陆?的肩膀上。双颊刷地红透,忙坐直身体,凌钰掀开车帘一跃而下,小小的身影在夜色里飞快消散。
陆?诧然,不禁摇头一笑。
凌钰也不再行礼,只飞快跑回自己的宫殿,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将辛乔吓住,“魏女,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无事,回来得晚了吧!”
“不晚,才戌时初刻呢。”
凌钰捂住双颊,手心灌入的皆是滚烫的感觉,她绽出明媚的笑靥,“今日爬山很累,你替我备水沐浴。”
虽然那一刻她已经入睡,却依旧能感觉到那睡梦中的一份安宁。
身体沉浸在热水里,整颗心都变得轻松畅快,凌钰不自觉哼起歌谣,婉转的曲子如山涧涓流,绵延悦耳。
辛乔笑道:“奴不知魏女竟会唱曲,魏国的曲子么,很动听呢!”
明眸弯如新月,凌钰只笑不答。沐浴后,她问:“可知义兄此刻在做何事?”
辛乔思考一瞬,答道:“楼夫人与瑞夫人去过几次宫殿,都在等待君上归来。此刻君上应是在夫人们身侧的吧。”
一颗炽热的心瞬间被冷水浇凉,凌钰渐渐敛下了笑,命辛乔道:“收拾一下,熄灯,安睡吧。”
“是。”
“对了,我有些饿,去找些糕点来。”她都没有用过晚膳,此刻腹中饥肠辘辘,只是辛乔领命出殿那一瞬,凌钰又叫住她,“算了,太晚了,暂且不吃了。”
“魏女……”辛乔讶然,“前处有人来,奴先去一看。”
辛乔匆匆往前去,来人正是陆?身侧的宦官秦全,他笑道:“魏女可睡下了,君上命奴送来糕点,说魏女还没有用过晚膳。”
“魏女正欲叫奴去备糕点呢,对了,魏女问起了君上,君上此刻可在忙碌?”
“这么晚,哪里还忙啦。君上在瑞夫人殿中。”
辛乔端了糕点走入房间,唤道:“魏女,不用我们自己去了,君上已命人送来糕点了。”
凌钰已换上宽松的睡衫,她有些诧异,转而却也欣慰,她没有用过晚膳,陆?自然是清楚的。凌钰上前接过那盘糕点,问道:“义兄睡下了么?”
“君上今夜在瑞夫人殿中留宿呢。”
才要送入口中的糕点在辛乔的语音落时也啪嗒掉落地上。
辛乔不解:“魏女,你……”
“端下去吧,不饿了,好看的小说:。”明明是嘱咐辛乔来接下,凌钰话落的同时,自己已将那盘糕点放到了桌上。她转过身,揭盖宫灯绢盖,径自吹熄了烛。
这黑暗里,辛乔一声低呼,摸不透她的心思,但见主子已准备就寝,也只能行礼退出殿去。
室内都变得安静了时,凌钰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心头的那一份沉重。她觉得心间闷得气喘,呼吸有些艰难。辗转翻身,其实她懂的,他是正常的男子,身边怎么会没有女人,况且那个女人是他的侧妻……
可是纵算她拥有不了,一想到喜欢的人在别人枕侧,她就会觉得难受,觉得烦闷。
猛地坐起身,凌钰重新点亮了灯,环视四周,已没有婢女来候,空荡的大殿,更显清寂。她连鞋都没有再穿,赤脚走到门口,推门出了殿。静立檐下,再过两日,已快要到中秋佳节了。
今晚的月亮也非常明亮,等中秋到时,月亮应该更圆更亮吧!但是她已十年都没有再过过一个团圆的中秋节,对这团圆的节日没有知觉,她已经麻木了。
缓步走出庭院,走入后院深庭。脚未覆履,却不知痛。凌钰这样赤脚走过了石桥,穿花越廊,已不知自己走到了何处。她对这后.宫还不熟悉,置身陌生的深庭,微有不适之感。
昂头望着这轮圆月,凌钰轻叹了口气,择了檐下一处石阶坐下。她环住双膝,只眺望这轮圆月,脑中所思着许多事情。她找不到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