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函两个手掌大小,表面是“邀请函”三个大字,里面写着“诚邀原月于三月五日前进入兰亭书院”。
简单到毫无诚意可言。
“就这样?”她撇撇嘴,把邀请函随手扔到桌上,“我不去,我有老师教就好了。”
邱家同瞪大眼睛,痛心疾首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兰亭书院意味着什么?兰亭书院是前朝的大文豪苏兰亭所创,从里面走出的学生都非等闲之辈。那里是天下读书人最向往的地方……”
“那哪有这么容易进去?”她凉凉地问道。
邱家同慷慨激昂的话语一顿,不甘不愿地解释:“那是前朝,苏先生仙逝后,位于王都的兰亭书院被收作官学,并且在各郡开设分院。”
“哦,按照我们读书人的话来说就是失了风骨,徒有其表?”
“你不能这样说,那是苏先生留给我们读书人的精神象征!”
好吧,和粉丝谈论偶像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她便道:“那你是准备去了?”
“……我还在考虑,”他也犹豫起来,“虽然我很感谢老师教导了我很多,但是兰亭书院的教学更加全面,还能接触到许多文学大儒,听他们讲课足以让人受益匪浅,而且据说那里存有历代进士的答卷……”
“你准备怂恿我,然后平摊罪恶感?”她一针见血。
邱家同一噎,愤愤地别开头。
她忍不住笑,一掌拍在他的肩上,道:“你放心,就算我们都不愿意去老师也会把我们赶过去的,所以走之前的行为艺术和决心很重要傻小子!”
邱家同隐隐听懂了些什么,但还是不确定问:“那你刚才说的不去就是为了让老师开心?”
“我才没那么虚伪,我说的是你可以稍微扭捏一下,把老师哄高兴了再走。至于我嘛,我得想办法留下来,邱小公子,帮我个忙怎么样?”
老秀才的想法确实如原月所想,隔天把两人叫到他家去,好生勉励了一番,然后问他们对未来有什么计划。
邱家同抓住机会表明他坚决不走,老秀才立刻恼怒,斥责其无知任性、目光短浅!他擦了一把汗,还是决定相信原月的话,不仅坚定不移地留在这里,还红了眼眶,把旁边的原月看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小子挺有演戏天赋的。
其实这是人家邱小公子有感而发,他真的很舍不得老师,甚至这一刻还希望原月猜错了,这样他就顺势留在老师身边了。
老秀才敛起怒容,叹了口气,又开始长篇大论,中心主题不外乎就是他们两人必须要去郡里学习。
原月见邱家同踌躇不定,便插嘴说:“就是嘛,邱师弟,老师这都是为了我们好,你扭扭捏捏的跟个大姑娘一样,出去肯定要丢老师的脸。”
老秀才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吹胡子道:“没错,这时就该学习你没良心的师姐。”
原月吐吐舌头,邱家同看了两人一眼,不情不愿地点头。
劝导工作结束,老秀才开始交代他们细则,“你们是中途插班,切记绝不可迟到,否则就被剥夺资格,好看的小说:。此次机会难得,你们吴师兄和陈师兄都没有机会,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
两人同时点头。
因为三月五日前到,他们决定三月二日在罗临县内雇马车,三天时间足够充裕了。宋媒没想到原月要离开她去郡里,嚎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死活不让她走。原月不能告诉宋媒她肯定走不成,烦得很,这时王县令把宋媒叫去一趟,宋媒回来的时候虽然还哭哭啼啼,但没有再不让她走了。
他们走的那天同窗们除了陈清都来送他们,晚娘挺了个大肚子也来了。邱家同带着鼻音和大家告别。
“月儿呢?”晚娘问道。
“……原师姐在马车里。”邱家同按捺下强烈的心虚,微微偏头说:“她说她不太舒服,就不来和大家告别了。”
“没想到原月也会舍不得我们。”朱宝贝哭得稀里哗啦,一条手帕被她鼻涕眼泪湿透了。她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四月底成亲,以后都不能再随便出门了,这次也是她同大家告别的时候。
“是啊,想当初……不管怎样都一起学习了那么久,会伤感也是人之常情,说不定她正躲在马车里流眼泪呢,毕竟还是姑娘家。”
大家纷纷赞同,殊不知他们眼中伤感的姑娘家此时正在家中床上啃糖葫芦。宋媒又被叫到县令家做客,所以除了邱家同没有人知道她的逃跑行为。
她知道事后肯定会被他人嘲笑,说她任性、不知好歹,但是她不后悔。她确实很想永远保持第一名,她也不否认兰亭书院的教学环境更好,但是她更珍惜她现在拥有的——老师、同学、疼她爱她到让她心存愧疚的宋媒,她不想离开他们,这种想要依赖的感觉是她前十五年人生都没有过的。
她想好了,等她考到状元后就申请外任,回到这里当官。想到当官,她的目光茫然起来,真的要做官吗?她不自禁抚上胸口,这里的频率一点也没有加大,说明她对这件事毫无渴望。总之……到时候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