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元清被君牧野盯得六神无主,渐渐地没了主意,索性“噗通”一声跪下,这次可是真哭了出来:“丞相大人,下官保证小女是不敢给长公主下毒的,您可不能偏听偏信啊!”
君牧野面色一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令爱是被人诬陷的,连是谁都道不出,现在又说本相偏听偏信,你还没老就糊涂了吧?”
“下官……下官……”尤元清百口莫辩,他完全是词不达意,矛头的方向从头到尾指的都是凌云,此刻却好像是在指责君牧野误信谗言冤枉了好人。
“你什么,若是没话说就出去,一切等廷尉府的审判!”
“下官不是……下官知道是何人诬陷小女,苦于没有证据啊!”尤元清被君牧野的话一激,终是不甘心道。
“那你又如何能肯定就是那人呢?”君牧野平静道。
“因为……因为下官得罪过她……”尤元清支吾半晌闭着眼咬牙讲了出来,他长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脸上满是汗水和泪水,狼狈得很:“因为下官做过一件事对她失了公平,所以下官怀疑她在报复,好看的小说:。”
尤元清最后这句话说得平稳清淡,实则心惊胆战,当一个人的情绪达到了某个高度,表现出来的便会异常平静,与喜极而泣怕是一个道理。
君牧野听他几乎承认了自己曾对不起凌云,嘴角微微一抿,露出绝不会在府里出现的表情,声音冰寒至极:“一切都是你的猜测而已,本相已将此事交予廷尉府,待调查清楚之后,按律法行事。”
尤元清脑海中最后一根神经也崩溃了,呆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痴痴地望着君牧野,希望他的话里其实有某些深意。但事实令他失望,君牧野看向他的目光冷漠疏离,甚至带着一丝厌恶,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之后,君牧野连逐客令都没下,直接埋头于公文之中,直到尤元清蹒跚离去才抬起头来。他立即召来皇家暗卫,吩咐道:“去查一下尤元清在去年十月到十一月审理过的案子,不论案件大小都整理一份过来。”
他几乎可以肯定尤元清指的就是凌云。但这却是不能挑明的,一旦说出这个名字,为了表示公正。他就要避嫌,凌云就要接受调查。所以,他要在意外发生之前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暗卫无声无息地退出去,君牧野推断,尤元清与凌云有可能接触的时间只有在她回京后的一个月内。因为一个月后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未来丞相夫人,尤元清如何敢对她不公?只是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凌云为何会惹上京兆尹?
有了君牧野的指示,廷尉府才敢对尤氏投毒案的所有相关人员进行传唤调查,宁氏院里的人被传唤好几次,连外院的管家小厮们也有被叫去问情况的。唯一幸免的就是凌云院里众人。因为宁氏出事前,恰逢凌云和君牧野外出,院子从里面被封锁。根本无人能够进出,之前除了凌云去给宁氏请安,更不曾出入过东院,因此很快就被排除了嫌疑。
那么有了下人们证实那盒茶饼在宁氏出事前只经过尤月娘和如意的手,茶饼是尤氏送的。茶水是如意泡制的,二人百口莫辩。不过两日时间便被定了罪名。如意身为长公主的贴身丫头,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反而与外人联合起来谋害主子,其心可诛,判绞刑,七日后执行。尤氏下毒谋害皇室,幸未造成严重后果,依律罪当连坐,判全族充军,罢免其父京兆尹一职,七日后执行。
此案等待君牧野用印的时候,他的案头上又出现了一份卷宗,展开一看俱是尤元清三个月前处理过的大小案件。他逐条看过去,终于发现两个熟悉的名字,周林、李龙。
将整个案件看下来,他不由得叹口气,人家打了她一个下人,她就要人家全族,是该说她恩怨分明还是该说她睚眦必报?只是这周林明明判给了冯勇,怎么又出现在了她的别院里,是不是该再给她加上一条见义勇为呢?
当晚,他去看宁氏,经过四五日的排毒调养,宁氏的身体逐渐在恢复中,只是神智还十分迷糊,瘦许多,两颊都凹陷了下去,面容蜡黄显得没有生气,见到他的时候也是不搭不理,对他的请安仍是没有回应。
君牧野不再每日受到宁氏的刁难也分不出是高兴还是悲哀,等离开东院的时候,却见凌云悄悄跟了上来,他下意识地瞪过去,凌云立刻露出一脸无辜相,笑眯眯道:“妾身送夫君回书房。”
君牧野见瞪了半天也没起到什么作用,有些气恼,又不知该如何发泄,昂着头大步朝书房走去。
凌云望着前方挺直的身形,暗暗一笑,她想,恐怕君牧野还没有发现吧,从西山回来后他的表情就丰富了许多,不再是死气沉沉的面瘫样。她想,自己的方法还是起了些作用的。
那日回来她就让李龙去调查为何计划出现了差错,第二日李龙查清了此事回报于她。原来他一开始雇的那帮土匪在前去拦截凌云一行的路上碰到了那五个马匪,于是非常可笑的,土匪被劫了。马匪不仅抢了他们的银子,还把他们打了一顿,逼问之下晓得他们的计划决定将计就计再捞一票,从而误打误撞成全了凌云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