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睿颓然地起身,身子显得有些摇摇晃晃,他又深深地看了晴宛一眼,这一眼将他所有的感情用尽,随后又将所有的感情褪尽。
他生下来就注定不能走平静的道路,他知道他身上肩负的东西,哪怕全天下都怪他,他也不会在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而他也有自己的选择,至于选择是对是错,又有谁知道呢?
萧瑾睿静静地看着晴宛撕心裂肺的身影,心也莫名一痛,而他胸口的疼痛也一点点加剧,令他喉口的甜腥又涌了上来。
他乘晴宛不注意的时候,跌跌撞撞地起身,出了这帐子。
他说过,他会说话算话,于是他出了帐子,便按动机关,将晴宛的族人都放了出来,晴宛的族人对他来说还算不上什么,毕竟最重要的几个人都在他手上。
所以他并不慌张,这些族人,人数又多,真的要防晴宛的话,也确实是个大麻烦,如今去了这些族人,他手上还有晴宛的娘、珠颜、太子以及跌入陷阱之中的白潜和庄主这五个筹码。
纵使萧瑾睿一身狼狈,他一想到这些,脸上又洋溢出一抹自信来。他的军队此时此刻已经乘着夜色去偷袭虎门关了,他之前不断的擂战鼓就是为了令虎门关内的杨澈放松警惕,他想,他如今神不知鬼不觉地令军队偷袭,杨澈定然想不到。
虎门关外,处于夜色之中,那盈盈的月光与城楼上的火光交相辉映,看上去是那么宁静和谐。
萧瑾睿的军队乘着夜色穿越了虎门关外的层层暗哨,训练有素地向着虎门关进发。很快就集结在了虎门关城楼附近。
杨澈此时并不在城楼之上,他在虎门关的府邸内挑灯思索着局势。对他来说,皇上的旨意确实令他心寒无比,他不是没向皇上提过,他一定会救出太子,希望皇上再给他些时间。可没想到,就在他思索拯救方法时,皇上拿他爹和妹妹威胁他。
他还记得自己在看到信时,自己内心的寒冷,这时他第一次想过要反抗,可是他为人臣子,怎可以不衷心?
他不得不想到今日在城楼上发生的一切,想不到十几年前竟然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他甚至到现在都以为当年是凌子远禅让了皇位,皇上对外宣称凌子远出外远游。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今日在城楼上听到的一切。无疑令他对皇上产生了怀疑。尤其是在看到几位大臣的亲笔书信,更是令他觉得震撼。
若今日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紫霄就是皇子了,一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就复杂起来。
虽说大芫领土广阔,正处于繁盛时节,但是这一切都只是一种假象,他参与朝政,自然知道一些朝堂之事。
尤其近几年,皇上安于享乐,平时更是热衷于寻找长生不老的药方,很多时候都将政事交给太子处理,现下他竟然轻易地准备将两座城池交出去。这令想要报效大芫的他,情何以堪?
想到这里,他将自己写好的作战计划捏作一团,丢到了地面之上。
作战计划写得再好有什么用?杨澈看着那一团纸,不断得问自己。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无比混乱。
他此刻只能希望晴宛的计划能够实现,如此一来,太子得以保全,城池也得以保全。
窗外吹来一阵劲风,将那虚掩的窗子吹了开来,杨澈刚一抬头,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变翻窗进来。
来人正是紫霄,紫霄蹙眉看着杨澈,两人在今日城楼事件后还未说过话。
杨澈讶异于紫霄的出现,愣了一阵子才道,你不是同晴宛一起去救人了吗?”
紫霄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开口道,“我与晴宛到了半路,发现京夏军队有异动,我们讨论再三,我才赶回来通知你!”
杨澈听完有那么一瞬吃惊,可随后,他脸上就闪过一抹自信。
夜袭,这两个字在他脑中极不陌生,早在他踏足虎门关的那天开始,他就将萧瑾睿可以出的招数都在心里默默思索过了,这是他驰骋沙场多年的习惯。
现在萧瑾睿终于出招,而且还是在他意料之中的招数,他显得成竹在胸,只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
杨澈说完,便拿起了自己的兵器,披上铠甲,大步走出门外,一声令下,他的部下便很快集合起来。
此时此刻,紫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不免生出了一分敬意来,至少在行军打仗之上,他比不上眼前这个披着铠甲的男人。
看着杨澈的背影,紫霄依旧记得刚才杨澈脸上的自信,他知道,杨澈能够守住这座虎门关。
紫霄在屋内待了一会儿,见杨澈处事不惊,便乘着夜色去往萧瑾睿的营地。
萧瑾睿带着伤来到了那捆绑太子的大木桩,白潜和庄主也已经被他从陷阱里拉出来,白潜和庄主被铁链捆得死死的,几乎无法动弹。
晴宛的悲伤过去,待到反应过来时,萧瑾睿已经逃出了帐子,晴宛看到那一地的血迹,眸子刹那间通红。
她发了狂似的跟随血迹追了出去,却在走出帐子的时候,看到被绑的族人平平安安得站在帐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