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林接过老三的话头,告诉老大:“我们的生意是批发交易。从俄国进口的枕木,在沈阳转运处,就与买主成交了。这方面的事务,由霖记木行业务主任赵南生派专人坐庄沈阳办理。
至于上海一头,陆上来货,存贮真如车站,附近有霖记木行的堆栈;水上购销的货,全部在浦东高桥办理。这方面的事务,由俞肇桐亲自过问。”
“大哥,你放心,我们不会搞客里空的。”杜月笙再加一句,要打消这位老大的疑虑。
“张先生、杜先生两位老板,做生意是大手笔。有欧美大老板的气势与风度,不像土老二般小打小闹。搞批发,买大户,才能赚大钱!黄老板,您甭担心,到年底白花花的银钿我运到您府上。”俞肇桐的话,乐得黄金荣喜开两爿大嘴唇,高兴得大叫:“好,好,我就坐地分红!现在呢?该喝几杯了!”
张啸林看看客人已到齐,便吩咐:“请各位上车,到新雅吃酒。”
金融业更发财
早春二月,桃花待放,柳絮含烟,正是江南春雨绵绵季节。
上海滩上,车水马龙,如花似锦,在黄浦江畔的海关大楼上,正敲过了下午四响钟声时,惊醒了南京路上新城银行的金柜主任刘金。他正在办公室的高级沙发上小憩,因惦记着4点下班后,赶到福熙路181号去赌一把,还可以享受“四白”服务,搂个漂亮姑娘睡上一觉,想到这些,他马上精神抖擞,整理一下衣冠匆匆走出大楼,踏上了最近自购的小汽车,一踩油门,飞快地向目的地驶去。
新城银行金柜主任刘金,是浙江人,年近四十,形貌魁梧,仪表堂堂,说话声音洪亮。尤其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很有大亨绅士派头,将是上海银行界巨子的后继人物。
他是个工作极为谨慎认真的人,甚受银行内外的好评。不过,他工于心计,酷爱赌博,对于此道,颇有研究,更懂得其中经典之学,总是每赌必胜,所以,大多数熟悉他的人,把他的名字刘金改为“留金”,意思是指此人赌术高明,专留人家“金钱”。刘金也以此引以为荣。
刘金进入赌场后,买了200元筹码。他的目标不大,赢足100元就歇手。只几十分钟,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他把钱装好,上到三楼,脱得光光的由一位女郎陪同,跳下土耳其浴室。温烫的池水里,刘金被按摩女郎揉得通体舒泰,急猴猴地把女郎拉到房间发泄一通。
刘金主任回到一楼大厅,在赌台一侧徘徊观望,此时一局正待开,按照赌徒所定,赌公司应该必输无疑,此情赌公司和赌徒都看到了,双方都犹豫莫定。
赌台之上,悬吊一盏一千瓦的巨型顶灯,大厅照得如同白昼,使赌台上的人须眉毕现。正在全场静寂的一刹那,一只雪藕般的纤纤玉手伸向赌台之上,向左右两边扬了几扬,那指甲上的蔻丹,鲜红夺目,无名指上戴着一枚足有五克拉的巨豆型钻戒,光芒四射,令四座赌客,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刘金的视线,也随众人转了过去,由玉腕伸向粉面,伸向型体,伸向衣着。他眼前的这位女子,面似芙蓉,秋波顾盼,抿嘴一笑,一个浅浅的酒窝,更妩媚动人。尤其是那对高耸的乳房,更撩动人心。配上她一套最新时尚的阔太太服装,大有天仙下凡之感。
这位阔太太娇嗔地说道:“你们不准备将这个宝揭开吗?好吧!你们不揭,就请替我揭开好了。”
说罢,从精美的手提包里摸出一张一万元的汇丰银行现金支票,往赌台上一丢,说声:“开吧!”
其他赌客都感到事出意外,个个伸着颈子,望着赌具,都想看个究竟。待赌窟的握具人揭开一看,这位夫人果然赢了。
刘金主任突见这位阔太太的豪赌,又欣赏了刚才的场面,摆头不已,即离席走出大厅。
他来到餐饮间,正捧杯品尝咖啡滋味,只见这位太太也翩然而至。刘金忙站起身,笑着说:“夫人请坐,要咖啡吗?”
“谢谢!”夫人投以秋波。
当侍仆送上咖啡给她时,她略饮了一口,微微皱了一下眉,笑着说:“这咖啡太难入口了。”
“是的,我们何不另找一家馆子,好吗?”刘金奉承地说。
“我正好感到有点饿了,不知哪家馆子最好?”夫人表示同意。
刘金很激动,忙扶着阔太太一起出了赌场,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一切行动,无拘无束。
与刘金小汽车并排停着的是一辆当时最高级的福特牌流线型全新轿车,刘的经过改装过的小汽车与之相比,真是自惭形秽。这位阔太太对刘金的窘态似乎未察觉,轻轻说一声:“请同坐我的车去吧!”
刘金唯唯听命,打开车门,扶着她上车,然后,自己也钻进车里。
坐在沙发垫椅上,刘金的鼻中早已嗅到了阔太太所散发出的法国的玫瑰香水的芬芳气息,更觉心神飘荡,他微闭眼睛,恣情地享受。不知不觉,车子已在风驰电掣般的快速行进中,到了冠生园门口。一路上,两人交谈不多,刘金知道这位夫人姓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