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有个金发碧眼的洋婆子,亦场场必到。她独自占着一副座头,迷着眼听音乐喝饮料,难得有人邀她舞一曲,因为那时还没有舞男这个营生。不过话说回来,即使仙乐斯有舞男出租,她也难得看上。在她眼里,来这里跳舞的,派头很大,个子太小。能有几个男人可抱着她那一米七的身子进退旋转呢?几天观察下来,唯有张啸林可与她匹配。有一晚,她故意姗姗来迟,扭着腰肢走到张啸林的座头边。
“我可以坐在这儿吗?”她用纯熟的汉语问。
张啸林看她是位四十来岁的洋婆子,打扮入时,举止大方,便点头道:“请吧!”
洋女人道声谢后,挨在张啸林身边坐下,立刻,一种浓浓的香水味钻进张啸林鼻孔里。
“要加酒吗?”
“谢谢!”
张啸林要侍者送两份葡萄酒。
“你是张啸林先生?”
“正是。只是你如何得知?”
“这儿的人都知道。上海滩大亨,对么?”
“谢谢夸奖。”张啸林得意非凡。
“跳舞吗,张先生?”
“OK!”
张啸林风趣地应答。然后,搂起了那女人。
与洋女人跳舞,张啸林已不是第一次。
所以,他镇定地发挥着水平,与那洋女人配合默契。跳舞时,不少人与他点头微笑,他也一一含笑还礼。
“小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当然。依依·莫尔·简!叫我莫尔吧!”
张啸林不敢问她年龄多大,但他第一眼看见她时,就猜想她一定有四十二三。年龄大了一点,他心里这么想。
这一回,张啸林无心,那洋婆子倒有意了。她跳着跳着,就把脸贴在对方的粗脖子上,身子也与张啸林的身子粘在一起般的紧。张啸林有些冲动,但他以为这是舞场上洋人惯有的舞姿,所以不敢多想。
有舞客在向他挤眼。
莫尔的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嘴巴也在他脸上碰起来。他觉得自己也该做些什么了,于是,像电影中所学到的,低下头来,吻那女人。张啸林这一动作,似乎引发了那女人的狂热,她对准对方的嘴唇,没命地吮吸了起来。张啸林本能地配合着,只觉得自己的舌头被那女人咬得又痛又麻。
就在这时,舞曲完了。
舞客们开始退出舞汇。可莫尔依然紧搂着张啸林不让他动,两人紧贴着站在舞池中央。这次,她可以扑在黄皮肤的肩头上了,可以把脸颊贴在对方的粗脖子上了,而不是她的下巴搁在舞伴的头顶心!她十分投入。大亨呢,开始时那股狐臭让他难熬,不过浓郁的香水味,把狐臭中和了不少,但更主要的是“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的缘故,到第三、第四支曲子时,真的已“不觉其臭”了。舞会散场时,这狐臭竟然别有风味,能撩起男人的性欲。于是大亨学着洋派,邀请她:
“夫人,咱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叫小姐!”
女人纠正了称呼,一边又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换个地方喝一杯,如何?”
“去哪儿?”
“我的小花园旅馆。
“OK!”
张啸林把她带到自己的小花园,先领着她参观了几处地方,然后带她进了金房子。
“有日本式套间吗?”
“没有!”
“太遗憾了!”
张啸林心想:“狗屁日本间,还不就是地上快活吗。不过,她这话倒提醒了我,过两天,搬出几张床去,铺上几张台湾草席,地就是床,床就是地,让客人随地滚,岂不美妙?”
在金房子里,张啸林从刚才舞场上的情势看,估计那女人快熬不住了,所以索性主动张开两臂扑向莫尔。谁知,莫尔让他摸了两下之后,突然说饿了,要吃点东西。
“吃东西,就现在?”
“就现在。吃点宵夜,喝杯威士忌。”
张啸林无法,吩咐侍者送吃食来。
莫尔没让张啸林等太长的时间,她一杯酒下肚,似乎换了个人似的,抢过张啸林手中的杯子,扔在床上,然后倒在他的怀里。张啸林一伸手,突然发现这女子的裙子里已没有了短裤。原来,在他出去叫侍者的时候,她精心设计了一番。
俩人在地板上滚了一夜。
两人抱在一起,她的两只手在他的背上疯狂地抚摸着,他也紧紧地抱着她富有弹性的肌体。两人狂吻,吻得透不过气来,洋婆子那香臭混合型的特有气味,令他陶醉。他们从鼻子里急促地呼出气息,冲击着彼此脸上的汗毛,使得皮肤有一种甜甜的痒兮兮的感觉。
吻够了,抱够了,双方退去身上的一切“牵挂”,倒在台湾席上,俗话说“四十似狼,五十如虎”。这一对狼虎相交,在这“广阔天地”里,直战得昏天黑地。洋婆子这回终于尝到了甜头,碰到了对手。两人旗鼓相当,大亨也觉得洋婆子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