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报出姓名,生辰八字、要求看相,重取一个吉利的名字。
那个姓许的人听了他的生辰八字,又在脸上左看右看。然后用一只手不停地搔后脑勺,嘴里快速地念叨。张啸林不知所措,瞪着眼睛焦急地看着他。
突然,那人眼睛一亮。
“有了,你属虎,小名又称‘阿虎’,那官名应该叫‘寅’,寅即虎也!”
“张寅”张啸林念了一遍,觉得不错。
看相人又说:
“你的小名叫作小林,虎在林中咆哮,可取‘啸林’为号——虎啸山林之中,谁个不怕?”
这番话可说到了张啸林的心坎上。他想:“冲这句话,我今天也没白来。”那副喜上眉梢的样子,使测字人对他一下子摸了个底。
之后,便是一通大富大贵的奉承话,临末,还忘不了加上一句:
“小老弟,将来富贵发迹的时候,不要忘了今天给你起名号的许山人呀!”
“不会忘,不会忘的!”张啸林几乎要磕头谢恩。
“今日未多带银两,只此一枚龙洋,让先生吃碗茶,他日有成,必当厚报。”他留下一块银元,欢天喜地下山去了。
张小林改名为寅,号啸林,十分满意,尤其对“啸林”两字,特别感兴趣。下山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日后有出头之日,定对这位许先生重重赏赐。
张啸林的这种想法后来真的兑现了。1930年他荣归杭州故里时,就将这位许先生奉为上宾。这是后话,在此先提一笔。
从吴山顶回来的次日,张啸林打起行囊,辞别老母,他要去投考武备学堂。
就在投考的路上,张啸林巧遇一个人,并且救了他一命。这个人后来与张啸林的关系非同一般,对他的命运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他叫张载阳。
张载阳原是兰溪县人。1903年春节过后第七天,他头戴瓜皮小帽,身着长袍马褂,一手拎一只藤条筐,一手提个铺盖卷儿,离开了家乡,直奔杭州。他也是去报考浙江武备学堂的。
船到杭州,张载阳从南星桥码头上岸,好不容易从一大堆挑夫、车夫、旅店拉客人的包围中冲了出来,便将行李放在一爿茶馆门口,想休息休息喘口气。
四五分钟过后,当他用袖子擦擦额上的汗,弯腰伸手去提藤条箱子时,箱子却被一只双梁棉鞋的大脚踏住了。
“先生,这是我的箱子,请挪挪脚。”张载阳知道遇上了混混儿,他不想惹事,所以,话语很客气。
混混儿可不是客气话能打发了的。
“放两块龙洋出来,我们给你搬。”一个戴毡帽的开口说,还对另一个同伴挤了挤眼睛。
“我自己会搬,不需别人效劳。”
“效劳不效劳,都得付两块龙洋。”
“要是不给呢?”张载阳忍耐不住,发火了。
“那就别想要箱子。怎么样啊?”
事到如今,一般人还是付2个大洋了事。可张载阳血气方刚。就是不服:
“钱没有,箱子你也别想拿。”
“好,那就试试。”混混儿说着真的一抬左脚用力一踹,啪嗒一声,藤条箱踏扁了。又飞起右脚一踢,将箱子踢出丈把远。
张载阳哪里受过这种气。在兰溪,他也是小有名气,想不到刚踏上杭州地皮,就被人欺侮,真是怒从胆边生。
他提起有脚,朝那混混儿的裤档底下狠狠踢去。那人“啊哟”一声惨叫,弓着身子,双手捂着裤裆缩成一团,痛得在地上打滚。旁边几个同伙见此状,一拥而上,与张载阳撕打起来。
眼见张载阳寡不敌众,要吃亏。正在这时,一个粗壮青年跳进来,顺手拎起一个混混儿,高高举起,又重重地扔在地上。其他同伙吓得四散逃走了。
这个张啸林,他不费吹灰之力救了张载阳一命。张载阳谢过救命之恩之后,两人一道前往武备学堂。并同时成为武备学堂第四期的学员,从此成了莫逆之交。
浙江武备学堂是个专门为清王朝培养下级军官的地方。管理很严,学员都要吃苦耐劳才行。在课程设置上,每天“三操两讲堂”,“三操”即早、午、晚三操,“两讲堂”是指上午军事知识讲,下午武术讲。一天时间排得满满的,没有闲暇的时候。10天休息一次。
学堂里,张啸林最感兴趣的是武术课和洋枪洋炮课,所以,学得十分出色,在班里与全学堂比试时,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这以后他的功夫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拳棍乱舞,而是有招有式,训练有素。
对学堂里开设的国文和策略课,张啸林最是讨厌。一上这类课,他不是头痛就是拉肚子,糊里糊涂应付过去,考试时便求张载阳帮助。
张载阳与张啸林相反,武术功夫不到家,策略课作业总得优。他俩一商量;由张啸林晚上教张载阳打拳,考国文和策略课时,张载阳帮张啸林做题。
学业能应付过去,可学校的清苦生活张啸林实在忍受不了学堂的纪律“十不”:不能随便外出;不能酗酒;不能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