徉装放虎归山,成为一方霸主
张作霖能从当初的一个小混混变为今日的奉天首领,除了他狡猾善变,会投机钻营以外,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那就是他野心奇大,眼界奇阔,而且具有一般土匪者流很难具有的气魄与胆识。这一点在他当上奉天的最高统治者后更明显地体现出来。
“武打天下文治国”,这个道理张作霖吃得比谁都透。君临奉天之前,他的每一步成功都离不开那帮绿林兄弟的支持,如张景惠的主动让贤,汤玉麟张作相的舍命相随等等,张作霖不会不从内心感激这帮兄弟。但感激毕竞只是感激,感激并不能代替这帮兄弟在张作霖心目中的分量。他很清楚,无论张景惠、张作相还是汤玉麟,他们都不过是绿林中的豪杰之士。他们讲义气,有血性,但却无头脑,少智谋;他们可以为自己打天下尽武夫之力,但却难为自己治天下尽文官之职。当君临奉天成为现实,治天下比打天下更具重要意义时,张作霖暂时顾不了绿林兄弟的生死相随之情了。他为了自己更“高远”的前途,有必要重新发展自己的另一类心腹爱将,即能够为自己把奉天治理得有条不紊的文人心腹。为此,即便是得罪昔日的绿林兄弟,他也绝对在所不惜。正如他私下对自己的谋士袁金铠所说:“我现在的地位从马上得来,但不可在马上治之。如今当务之急,是不惜重金搜罗地方贤俊,尤其是搜罗那些有知识,懂智谋,善治理的饱学之士,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成更大的气候。”
在张作霖的重金引诱下,特别是在他显赫权势的吸引下,奉天当地的许多有识之士纷纷前往投效。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东北“二王”。东北“二王”指王树翰和王永江。王树翰出身于书墨世家,清末曾任东三省总督府秘书,辛亥革命后又任奉天都督府秘书,对奉天地方的政治、军事以及经济情况了如指掌。张作霖统治奉天后,任命其担任了奉天财政厅长。王永江(字岷源)是辽宁金县人,张作霖进入奉天前即很有才名,曾任辽阳警务学堂监学兼教官,因得赵尔巽赏识,于辛亥革命前先后担任税捐局长、奉天官地清丈局长等职。张作霖执掌奉天后先任命其为奉天省警务处长,接着又任命其担任奉天省会警察厅厅长、省财政厅厅长(接替王树翰)等职。
“二王”当中又以王永江最受张作霖器重。为了使奉天的军政。民政等各项事业尽快走上正轨,张作霖授意王永江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他对王永江说:“老兄你只管放手干,不要怕得罪人,遇到棘手问题有我给你顶着。”
正是在张作霖的鼓励与支持下,王永江把整顿改革的矛头直接对准了汤玉麟。
王永江出任奉天警察厅长职务之时,省城治安问题相当严重。而造成这种局面的恰恰正是张作霖的嫡系部队。他们仗着自己为张作霖出生入死的“功绩”,在奉天城内称王称霸,无恶不作。这其中又以27师53旅为害最烈。旅长汤玉麟及其属下官兵,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劫掠财物,抢男霸女,设赌开局,可谓为所欲为。由于汤玉麟是张作霖的铁杆“哥们儿”,加上他素有“汤二虎”的恶名,奉天警界对其不法行为不敢干预,甚至噤若寒蝉。
王永江早在上任之前就耳闻汤玉麟及其部下的种种恶行,但上任之后他并没有立即对此采取措施,因为他深知汤玉麟的为人;更知其与张作霖的不一般关系,深恐一朝不慎而引火烧身。但自从得到张作霖的鼓励与支持,他一改往日谨小慎微的作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了对汤玉麟的整治行动。
首先,他以改革警政为由,在省城各地设立了无数处大大小小的派出所,凡有不法士兵胡作非为,一律予以拘押。其次,他派出得力警员分赴省城各角落,查封了汤玉麟及其他军队将领开设的所有大小赌场。
王永江的暴风行动使汤王麟措手不及。他怒不可遏地跑到张作霖那儿,拍着桌子骂道:“这天下是我辈军人用枪杆子打出来的,他王永江一无功劳,二无苦劳,凭什么高高在上,管辖我辈劳苦功高的军人?”
汤玉麟拍桌打椅地大动肝火,原指望张作霖能出面收拾王永江,给他这个昔日的绿林兄弟出口恶气,没想到张并未受其情绪影响,只听他不紧不慢地说:“我深知仁兄现时的心情。但仁兄也该想一想,这来之不易的天下总不能轻易就把它断送掉吧!打天下难,坐天下更难!要想坐稳这个天下,我辈打天下者应该多些自我约束,处处为人表率才是。”
张作霖说到这里,拍了拍汤王麟的肩,继续道:“仁兄及其部下长期以来多行不善,在外面的名声很不好哇!王岷源(王永江的号)上任之初曾专门就你的问题征求过我的意见。说句心里话,是我不忍心看到你继续堕落下去,才默许他这样做的,希望你不要把怨气都发在他身上,要发就发在我身上吧!”
听了张作霖的一席话,汤玉麟完全醒悟过来。他当然不会从坐大小的角度去考虑张作霖在他和王永江之间的选择,他只是觉得,张作霖如此对待自己这个跟他一起从血与火中拼过来的战友,实在太不近人情;他更觉得,王永江这个甚至不知枪有多重的文人竟然敢凌驾于他“汤二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