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看家人毛人凤当即在蒋介石给戴笠的电谕纸反面,注上“重庆宣(铁吾)、李(士珍)、黄(珍吾)在捣鬼,谨防端锅,请亲自呈复”数语。提醒戴笠注意。
戴笠在外巡视,一直不肯返回重庆。现在上有蒋介石紧追不放,下有宣、李、黄联手算计,戴笠伤心至极。他当即令龚仙舫通知心腹大将文强到在北平下榻的住所,并将文强引进内室,拿出蒋的电谕及毛人凤的附注给文强看,文强是聪明的,马上向戴笠提出了“以退为进”的对策,他具体解释说:
“以校长之英明,自北伐以来就有过三次下野。下野就是以退为进,自请出国一游,将摊子交给介民先生看守,又有人风相助,是万无一失的。倘若内战大打起来,自然就少不了借重之处。但绝对不可轻易回国,必须等到身价百倍而后归,这才是新局面的到来。”
文强动员戴笠与蒋“对着干”的对策,马上引起了戴笠的兴趣。多日来戴笠思来想去,已看出蒋所谓特务机关化整为零的策划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所谓三陈的作怪、黄埔系三人的端锅,都不过是蒋的假手而已,蒋的真正目的就是要通过撤销军统局,削弱以致取消自己手中握有的特工权力,消除军统的威胁。因此,戴笠意识到,一旦军统化整为零,他将再也难以像过去那样掌握这些合法化的公开机构,戴笠的地位、权势、富贵也随着军统的消失而一并消失,这是戴笠真正的忧虑所在。这也是戴笠通过软顶硬抗的办法,迟迟不肯将军统改组的原因。
如何跟蒋作最后的较量,这是戴笠自蒋下达撤销军统的密令以来,一直绞尽脑汁在考虑而始终没有良策的问题,现在文强一个“以退为进”的对策,使戴笠茅塞顿开,心情豁然开朗。第二天,戴笠与第十一战区司令长官孙连仲见面时,便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告诉孙连仲,说返渝后将赴美一行。机毁人亡
1946年,蒋介石突然要求戴笠,迅速到南京开会,戴笠思之再三,考虑还是向蒋介石面谈一切。戴笠在其生命的最后一周中,似乎已经预见到某种事态将不可避免地出现,因而开始将军统面临的严峻形势在小范围内给一部分军统特务吹风。1946年3月10日,戴笠在即将离开北平前夕,在北平怀仁堂主持军统的一次会议上,发表公开讲演。戴笠说:“最近十几天来所表现的情况,未出我预料之外,对调查统计局的问题,看来是毁誉参半的。有人叫要打倒我们,我不知道什么叫打倒,什么叫取消,我只怕我们的同志不进步,官僚腐化。如果这样,人家不打,自己也会倒的。所以我时刻所想的是如何对得起先烈,如何保持光荣历史,决没有想到别人如何打倒我。我个人无政治主张,一切唯秉承委员长的旨意,埋头去做,国家才有出路,个人才有前途。”戴笠的这番话无非是想说明,他早已将政治上的进退置之度外,随时准备面对可能出现的严峻形势。
3月12日,戴笠约见在北平执行军事调处任务的郑介民,在商讨解决东北军事危机的同时,出其不意地把军统的家底和善后工作一件一件地向郑介民作了交代,顿使郑介民如坠雾里云中,隐约有一种凶险不测之感。
3月13日,戴笠由北平赴天津。军统华北总督察王蒲臣率军统在北平的干部送行。戴笠与军统大小特务握手告别,并谦逊地说:“下不为例,这是最后一次。”
戴笠在天津起飞前,军统青岛办事处给上海办事处参谋长李崇诗发去电报,戴笠指定由李崇诗、邓葆光、王一心三人于3月17日下午2时到上海龙华机场接他。同时,发给重庆的电报是给毛人凤的,他要毛人凤向蒋介石报告他的行程,他将于近日内由上海返回重庆,向蒋汇报此行情况。
戴笠于当日到达青岛,并于第二日上午11时赶往上海,并指示在青岛机场他下机后,所带行装、物品,包括马汉三的10大箱礼品均不下机;飞机停在青岛沧口机场,由梁若节派特务严密看守,确保安全。戴笠乘坐的这架由航空委员会拨给的DC47型222号专机,是美国提供的导航设备最完善,可以全天候飞行的军用运输机,堪称40年代世界一流飞机,相当安全可靠。戴笠考虑,万一上海龙华机场天气条件过于恶劣,不便降落,则可以转降南京机场,直飞重庆。
222号专机起飞后,即遇大雾。经与上海龙华机场联络,上海方面雨大如注,气候恶劣,该机不能降落。于是,戴笠决定直飞南京。约在下午1时零6分,飞机到达南京上空。1时13分,当飞机抵达南京郊县江宁板桥镇上空时,遭致暴雨天气,飞机顿时失控,一头栽倒在板桥镇以南一座不足200米高的小土山——戴山的半山腰上。大火在雨中熊熊燃烧了2个多小时才熄灭,机上所有行李、物品,包括10箱书画古董,均被燃烧殆尽。机上人员全部遇难,无一幸免。他们分别是:戴笠,国民党军委会军事调查统计局局长,陆军少将领中将衔;龚仙舫,军统局秘书兼局本部人事处长,军统少将;金玉波,军统局专员,帮会工作“专家”;徐焱,副官;马佩衡,英文秘书,香港大学文学士;黄顺柏,戴笠保释的汉奸,此次跟随戴笠赴上海与杜月笙合作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