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醒道:“上次我们用毒药未能成功,这次我们就用毒气。”
陈恭澍问道:“哪来毒气?”
余乐醒从箱子里拿出他的又一件“法宝”。
那是一个金属圆筒,体积不大,手大的可一把握住,上面有个盖子,旋开来,又有一个扣紧的覆盖,掀掉后顶端有许多小孔,看上去倒像厨房里装胡椒的调料瓶。
余乐醒一面抚弄一面解释给陈恭澍听,道:“这也是液体,有极大的挥发性,通热挥发更快,吸人体内,可由休克导致死亡,如果放置在浴室内,而又是洗热水澡,挥发得就特别快,那就更见效果。”
陈恭澍“哦”了一下道:“乐醒兄是说把这个东西摆在汪家的浴室内。等汪一洗热水澡,就从此出来了?”
余乐醒道:“当然没那么简单,如何才能把这个东西放进汪精卫的浴室,应该是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
陈恭澍道:“你说利用这个机会,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余乐醒点点头道:“这个办法我早就有所打算,只是考虑把这个东西放进比较困难,便没有提出来,现在不是有机会了?”
陈恭澍一笑道:“你是说要咱们冒充水管修理工,混进去安放毒气瓶。”
余乐醒道:“就是这个意思了。”
陈恭澍下决心道:“好!就这么办。”
由于这次行动的人员中大多不懂越南话和法语,所以陈恭澍又想起了魏春风。
这时魏春风也正走在春风中,仿佛与春风溶合为一体,名是春风,人如春风,从他脸上的笑容不难想象他心情何等高兴。
谁有了阮小姐这样的女朋友都会高兴的,更何况她就在他身边。
曾先生其实不是个不识趣的人,可还是迎了上去。
魏春风见是曾先生,便上前打招呼道:“曾先生,你找我有事吗?”
曾先生向阮小姐点头问好,对魏春风道:“陈先生有急事儿找你商量。”
魏春风道:“那好,我现在就过去吧。”
说完转身走到阮小姐面前用越南话低声嘱咐了几句,便同曾先生上车直奔河内指挥所。
阮小姐立于风中,长发在风中飘起。
雨后,清晨。
陈恭澍望着魏春风穿着一身工作服,背着工具包出发,毫无由来地想笑,却笑不出。
魏春风是河内土生土长的,完成这项任务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但陈恭澍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究竟不妥在哪里,自己也说不清楚。
将近中午时候,魏春风才赶回来,一切都非常顺利。
余乐醒也为自己计划的“成功”暗自高兴。
可是意想不到的是,几天过去了,却没有一点动静,汪精卫活动如常。
原来他们的计划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说重要,其实也很平常,按原计划是汪某洗澡时中毒,可是他要是不洗澡呢?药水终有发挥殆尽而失效之时。
这个道理太平常,也正是太平常,才容易被人们忽略
他们事先真的没有想到,汪精卫夫妇竟然三天没有洗澡。
1939年3月29日的凌晨。
陈恭澍接到命令,“立即对汪逆精卫予以严厉制裁。”陈当即回电,并召集同住的七人,传阅命令,分派职责,严告各位处于战备状态下,听候召令。
分派完毕,天已微明,陈恭澍与方炳西又驾车往许公馆去见告许念曾。除去情理与道义上的因素,这次行动的善后工作还要多多仰仗许念曾,当然有通知他的必要。
许念曾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并不觉得如何突然,就此表达了他自己的见解,他道:“如果以除害的法律观点来说,这当然是无可奈何中的一种制裁方法,若是牵涉政治纠纷上去,这并不是一个最明智的解决办法。”
陈恭澍加重语气肯定道:“汪的事情,绝不是一个单纯政治上的问题,而且还牵涉到国法的问题,很明显的,他是在两国交战状态中,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而通敌谋和。”
陈恭澍这话很显然是努力增加这次行动的正义性。而这并不是他们谈话的重点,许念曾只希望他们做得干净利落,千万不能拖泥带水,不要给他多添无谓的麻烦。
陈恭澍临行请教许念曾:“上级既然下达了制裁令,我已经大致决定就在这两三天之内采取行动,在时间上不知道适当不适当,许先生如有什么指教的地方,请明白见告,都可以商量。”
许念曾想:“没有什么了,自然是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当晚,陈恭澍又派唐英杰、张逢义去做最后一次侦察,唐英杰有飞檐走壁之能,做侦察工作最恰当不过。
陈恭澍觉得这一夜特别漫长。拂晓前,唐英杰回来报告道:“我去过了,是在张逢义的监督下进行的。我在楼顶停留了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夜里开着灯的还是三楼的一间,不会错,他就住在三楼。”
于是,高朗街27号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