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风尘于渝、蓉、汉、京、沪各大埠间,其中尤以到上海的次数最多。他每一次到上海,必定身为杜门座上客,而且长日盘桓,为时甚久,在杜月笙的外界朋友之中,刘航琛要算是最亲密的一位了。
范绍增,字海亭,四川渠县人,他本来是杨森的部将,后来改投刘湘,洽降时他提出一项条件:往后只要甫公有令,随便叫我打哪个都可以,我就是不打杨子惠(森)。有此一条,刘湘反而对他青睐有加,特别赏识。
他在四川帮会组织的主流——“袍哥”中,地位很高,他部下的官兵,清一色是袍哥,因而平时不分级职,不论军阶,彼此都以哥子、兄弟互称,打起仗来,却是相当的剽悍勇敢,以此外间虐称他们为“袍哥军”。
范绍增这个人,生性豪爽,小事糊涂而大事精明,就外表上看来有点大而化之,所以他外号“范哈儿”,哈儿者,四川话喻人憨而傻也。范哈儿又颇有雅量,尽管他后来官拜集团军副总司令,即使有人当面以“哈儿”相称,他也笑嘻嘻地照答不误,而且丝毫不以为忤。
范哈儿好赌、好玩、不耐空谈,他出手阔绰,一掷万金,了无吝色,因此他的阔名声传遍黄浦滩上,历久不衰。比诸张宗昌、毕庶澄的“夕阳无限好”,还要更胜若干倍。
1931年,刘湘和刘文辉一对堂叔堂侄,分据渝、蓉,势成水火,刘文辉不吝重金,意图收买刘湘的将领,范哈儿和蓝文彬各得大洋十万,蓝文彬秘而不宣,种下他后来一囚七年的祸根;范哈儿拿了钱立刻陈明刘甫澄,大获刘督办的欢心,叫他把钱收下,再跟刘文辉虚与委蛇。
1931年6月前后共产党在赣、湘、鄂发展迅速,不断壮大。老蒋急调徐源泉军入赣粤边境防堵,命刘湘出兵三万,接替徐军的防务,在湖北洪湖,跟红军贺龙部队作战;刘湘以王陵基代长江上游剿匪总指挥,将范绍增的第三师调赴洪湖前线。
范绍增跟贺龙在洪湖沿岸打了一场硬仗,范绍增自己右腿受了重伤。
杜月笙在上海得到消息,立派他的爱徒张松涛,赶赴洪湖前线,把范绍增接到上海,送进最好的医院,延聘最高明的医师,不计代价,悉心救治。
总算挽回了范绍者的一条命,保全了他一条腿,——只不过略微有点儿跛,范哈儿从此多了个绰号:范跛子。死里逃生,兼又在大上海花花世界,范绍增挟巨资而来,免不了想要大赌特赌,大玩特玩一番,以资庆祝,而遂自我慰劳的大愿。刘湘准了他一个月的假,杜月笙一连多日盛大招待以后,再派顾嘉棠奉陪,一天到晚花天酒地,征歌逐舞。
腰缠十万贯,重温黄浦滩,兼以受了杜月笙、张啸林等上海大亨的感染,范绍增花起钱来,便像黄河决堤一般,一时不作第二人想。——范师长赏茶房、赏开电梯的仆奴、赏司阍的小郎,一出手,便是厚厚一叠黄鱼头——上海人俗称红色的五块钞票,他的小费以一百大洋起码。
挥金如土,誉满沪上,老上海人人争谈范师长,一月假满,包机回重庆,行前杜月笙又开盛宴,为他饯行。席间,杜月笙身为地主,未能免俗地问他一声:
“范师长,你这一次畅游上海,玩得痛不痛快?”
他这一间,恰好兜起范哈儿一件心事,于是,他眉头一皱地说:
“痛快到是痛快,只不过,上海鼎鼎大名的那位红舞女黄白瑛,这个实在是自高于顶,随我怎么样的陪小心,”一句沪白吐了出来:“就是摆伊不平。”
同席的陪客不禁举座哄堂,唯有杜月笙莞尔一笑,不赞一词。
范哈儿回到重庆,不出三天,一位满口沪白、娇滴滴嫩兮兮的女郎,打电话到大溪沟范庄,亦即抗战时期陪都重庆国府路、行政院院长孔祥熙借用的公馆,——黄白瑛专程飞渝,移樽就教,请范师长到她寄寓的旅馆,一圆旧梦。
刘航琛和范绍增,不但成为杜月笙一生之中最要好的朋友之一,而且,也由于他和刘、范二人的友谊,奠立了抗战八年,他两手空空,居然能奠定在西南后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基石。脸面是个大招牌
总结杜月笙欺世盗名的手法,主要有以下几种:
(一)迎合百姓的传统道德观念
按中国传统的道德观念,不忘乡土、尊敬父老,是正人君子之所为。因此,杜月笙小有名气之后,便很注意收买故乡人心,以改变人们在他少年时对他留下的恶感。1918年起,杜月笙每年夏天都要从施德之和雷允上药房购买大量“莎药水”、“行军散”,或亲自或派人送回浦东高桥故乡,挨家挨户免费散发,并甜言蜜语地关照乡里父老:“盛夏时令,易染疾病,要讲究卫生,防止时疫流行。”每逢寒冬腊月,则购置棉衣,分发给高桥故乡的贫民。他还出资在高桥乡间修了几十座石桥,重建了高桥沙港的观音堂。
为了给人们留下乐善好施的印印,每逢上海及附近发生灾害,杜月笙必定出面赈济。早在1922年浙江杭县、嵊县、金化三县发生水灾时,杜月笙便利用他在黑社会的势力,出面发起组织京剧名伶的“九班合串”,“筹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