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装病。”
“装病?郡主,这能成吗?”红桃自打被蒋胡一番忽悠上了这条贼船之后,开始有了质疑一切的精神。
“当然能成!你想啊,哪个男人喜欢自家媳妇儿病怏怏的,更何况是这么一头黑熊。你且先装着病,先拖下婚期,等到哪天他等不耐烦了,一定会上书皇帝舅舅休了咱们,放咱们回去的。”
听着,仿佛有点道理。
“可是小姐,”红桃想了想说,“要是萧将军派了大夫来怎么办呢?那不是一看就要穿帮了嘛!”
“唔……”宋瑶手托着脑袋想了半日,终于说了一句还是不很靠谱的话来,“咱们见机行事吧!”
当晚,荣华阁里便传出了消息,说是郡主突然犯起了心绞痛,病得厉害,连床都不能下了。
梅娘一听可急坏了,早不病晚不病,偏在这将军就要回来的当口儿病了,这可怎生是好?将军回来可是一定会要怪罪的呀!
梅娘想了想,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遂迈着小碎步匆匆到了司马浮云那儿,让他拿主意。
司马浮云听了倒没什么大反应,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派人去将贾大夫请了过来。
这贾大夫说起来也算是雍城一宝了。雍城地处边境,原本民生就比较凋敝,这贾大夫虽说医术并不能算顶顶高明,却是胜在什么病症都能看看。
东家有小孩得了寒症,西街有娘子要接生,伤筋动骨,炎症肺痨也能瞧瞧,虽然吧,被他治好的病人和被他医死的病人差不多一半一半,不过聊胜于无,整个雍城尊敬贾大夫可比知府大人更甚呢!
贾大夫听说是给郡主看病,赶忙从小妾的床上跳了下来,提了药箱就直奔将军府来。
红桃睡在床榻上,帷幔垂下,看不清她的神情模样,只能依稀听得她低声叫唤着:“哎哟,哎哟,疼……疼……”
贾大夫隔着帐子给红桃搭脉,心里头肚肠绕了十几个圈圈。
奇怪,真是奇怪。听着郡主的声音,好像这心绞痛来的厉害,可是切着脉象,又觉得好像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病啊?!
“大……大夫,我可是快要不行了?”红桃装出有气无力的样子,在帐中低低喘道。
贾大夫不敢随便说话了,望了望在旁一脸焦色的梅娘。
“贾大夫,你倒是说呀,郡主的身子到底怎么了,明儿将军就回府了,郡主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这……”贾大夫颇是踌躇,十分为难。
宋瑶在一旁低叹道:“咱们郡主从小便有心绞痛的毛病,往日都是宫里的王太医医治的,虽已是许久没有发作了,可没料今天却……”
贾大夫一听,既是旧疾,又是宫里的太医医治过的,那定是不会错的,遂沉了沉脸,一脸严肃地说:“是啊,郡主,是犯了心绞痛了……”
“那你可快些开药方啊!”梅娘急着催道。
宋瑶掩了掩帕子,又在一旁说道:“从前奴婢依稀记得,郡主犯了心绞痛,王太医便吩咐了不能下床,不能出去吹风,要好生静养的,咱们郡主最是个容易动心思的,最好是连人也不要多见的。那王太医配的药,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好像是有……什么天草丹参的……”
“天草丹参保心茶。”贾大夫接口道。
“对了,就是这个。”
贾大夫大笔一挥,开下了房子,交给梅娘,又再郑重其事地叮嘱梅娘:“郡主身体要紧,这保心茶,每日一副煎了给郡主喝,另外不要出门,少见人,安心静养!”
梅娘听他这么说,也只能一一应下,心中却道:别的倒都好说。只不要见人这一桩……这明日将军可就要回来了,难道这婚事又要再拖延?
送走了贾大夫,宋瑶和红桃都长吁一口气。
只要司马浮云没看出问题来,府里旁的人一定也不会发觉什么的。宋瑶和红桃在屋子里边咳着小瓜子,盘算着大黑熊什么时候能够速度休妻,让她们可以收拾包袱,早日回到京城那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
第二日,红桃在屋子里边没有出门。
府里的下人也只有梅娘亲自过来送了天草丹参保心茶,就是春喜和夏欢也都只能留在外间屋子不得入内,宋瑶和红桃咳咳瓜子,闲扯一番,主仆二人倒是也悠闲。
一直到了天黑……
这夜明月初上,皎皎的月光洒得窗外满地银辉。
一天又安然度过啦!
宋瑶伸了个懒腰,总算是可以睡了。
外面有人敲门。
宋瑶有些不耐烦,在屋里喊道:“是春喜还是夏欢?天都晚了,郡主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禀。”
敲门声没停,继续一下一下地敲着。
宋瑶听得心烦,一边走过去一边口中嘟囔道:“不是说了嘛,明日再来,还这么死命敲着个什么劲?”
她打开了门,门外月色明媚,虫鸣蝉语。
那一地光华照到了她的脸上,也洒在了她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