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卓真是没想到,她居然假装无意,却其实有心地传递给他,这样带有几丝挑衅的眼神全文阅读。她这一眼,让他觉得,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敲中了一般。
尹清卓不是那种惯常在风月场里打滚的人,但活过了二十几年,也接触过各色女人,或温婉、或活泼、或豪爽的女子,也曾在多年前,遇过让他懵懂心跳的女子,可是,这些所有他见过的女子里,没有一个像面前这个女子一般。
时而谦和,时而坚毅,时而狡黠,时而夺目,就像上次,她在街上时,救助了一个口吐白沫的男孩子,当时她救人的样子,他全都印在眼底,阳光下,她表情认真,那样竭力救人的神情,让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难以忘记。
当尹清卓睁大那双俊逸的凤目,想再看清董妙文的时候,此时董妙文早已经收回了眼神,又变成温和恬淡的样子,在初夏的阳光下,嘴角带着微微笑意。
此刻,尹清卓顿时有些迷惘了,看着她完美的侧面弧度,心里暗自琢磨着,此刻的她,像是披着一层伪装得很华丽的外表,而这华丽的外表下,真正的她,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董妙文并不知道尹清卓此时的心思,她现在心里憋着一股气,那不是生气的气,而是一种她天性中,骨子里的傲气。
她是无缘无故的来开这个世界,她懂得形势比人强,在强势面前,她会主动低下头。或谦卑,或刻意讨好,也抛弃了一些她个性里的坚持,但她一直都在保持着自己的体面和尊严。就算是在燕平侯的面前,她也没有轻易委曲求全。
但这个姓尹的男子,他看她的目光中,有一种令她不耐的轻视和傲慢。看到这种轻蔑,反而让董妙文埋在心底里的个性,一下子就冒出头来,这冒出头的傲气,她也不想把它压下去。
她,董妙文,可不是让他这样的人轻视的……
高太傅笑着看。这两个年轻人的小动作,手里还在轻轻的敲着,疼痛得有些酸麻的双腿。
“好,那就有劳董小姐……,不对。现在我应该叫董大夫,那就有劳董大夫了。”高太傅笑着点头,煞有介事地说道。
“高大夫,那先请恕小女失礼了。”
董妙文说做便做,这回再看高太傅的病,她干脆把两只衣袖左右轻挽起来,露出柔白色的近似莲藕的手臂,重新走到高太傅的面前,慢慢的蹲下身躯。抬起了手臂,素手向前移,开始轻轻的触摸他的双腿关节处。
尹清卓见她过去给高太傅看诊,也踱步上前,看守着董妙文般地,盯着她每个动作。眼神里带着不信任。
董妙文只认真看诊,凭直觉,她能感觉得出,尹清卓带着股冷气走到她的身后,但她却不在意。
董妙文专心的看着,一边捏压高太傅的膝关节,一边抬起头问高太傅,哪里痛?
高太傅就根据董妙文手指移动的地方,说出他腿的感觉,哪里麻木,哪里酸疼……
半晌,董妙文看过之后,细心的帮着高太傅,把刚才挽起的裤管,重新放了下来,又用那条很厚的毛毡毯盖好,才起身站了起来。
“我……恩师的病情如何?”尹清卓虽对董妙文心存芥蒂,但事关恩师的身体健康,终究没忍住,第一出声发问。
高太傅坐在那里,刚才见董妙文表情凝重的给他看腿,神情一直没有放松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腿病,应该是不乐观。
此时听到尹清卓问,也抬起头,看着董妙文,想听她是如何应答。
董妙文此时,心里琢磨得都是如何治高太傅的事,所以尹清卓问她,她也没有给他难看:“这个关节炎症比较严重,部分骨头已经僵硬,有的已经变形了,可能损伤会比较大。”
“炎症?这是什么意思。”尹清卓神情一凛,董妙文后面听明白了,看样子恩师的腿复原的希望很是渺茫,但还报着一丝希望,盯着董妙文追问道。
董妙文闻言,此时才发现,问她话的是尹清卓,她侧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回了一句话:“是关于医症的一种称呼。”
“那老夫这腿,是不是不能好了?”
高太傅很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因为他这两条病腿,他无法上朝,不得不退出了朝堂,如今整个郦梁国的朝廷,大部分已经被孔相国把持,若是自己无法回到朝廷,皇上偏听偏信孔相国一族,不知将来会是什么样子,真要是惹得纷乱不断,那国家根基将会不稳,也辜负了先帝当年的托付,让他帮着当今圣上协理好政事。
他心里还有一件心事,就是熙王的事,若是他不在朝堂上,熙王更会受到打压和排挤,而自己的大女儿熙王妃,自然也会受到牵连。
“高大人,您这腿确实难治,但你若能按照我所说的话去做,我会尽力而为。”董妙文在对诊病方面,一直秉承爷爷的风格,事先决不会胡乱承诺什么,给病人一些无谓的希望,若真治不好,那样对病人来说,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董妙文这句话,若是听到别人的耳朵里,可就像是被判了死刑般,心情定会落入尘埃。
可这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