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哦”了一声,挑了挑眉,“又同睿亲王妃有干?纳兰三夫人为何会因睿亲王妃而伤心轻生?”
“这,这……”明汐呐呐,见荣安沉下脸,她倏地一颤,“回皇上,此事涉及臣妾家事,臣妾不敢妄言。”
“牵涉人命,何来家事不能言?说!”荣安沉声威严。
明汐打了个哆嗦,“回皇上,六妹妹她,她,”又看了明思一眼,“她是臣妾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
包括温娜儿在内的几人都愣了一刹,荣安也意外的看向明思。
明思轻轻闭了闭眼,静默不言。
“怎么回事?”荣安目光落在明思身上问的却是明汐,“睿亲王妃不是纳兰府四房的女儿么?怎又成了三房嫡女?”
“臣妾娘当年曾生了一对龙凤双胞。后来,后来,”明汐也有些为难,可话到这时也由不得她不说,“后来因府中纠葛,便将六妹妹送了出去。府中老太君事后得知就将六妹妹送到了边郡给四叔收养。臣妾的娘也是后来才知晓六妹妹身世,一直心怀愧疚。但六妹妹她不肯认娘。臣妾娘亲一直伤心难抑。”
荣安显然也没想到这个不算案子的案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段明思的身世故事。
看着明思,他问,“睿亲王妃,纳兰侧妃说的可是事实?”
明思平静道,“回皇上,是。”
荣安点点头。“为何不肯认回爹娘?”
明思轻声垂眸,“无关怨恨,也无怨恨,只是养恩难弃。若无爹娘,明思早已不存于世。三婶有三个儿女,我爹娘只我一人。”顿了顿,“三婶的心明思也明白,不过早前已有交待,此事府中老太君也有定论。明思不知三婶为何摔伤,但却肯定并非明思之故。”
“六妹妹。你这话是何意?”明汐望着明思。强忍住心中怨恨做出一副委屈状。
明思只淡淡看她一眼,不想再同她在这个问题上揪扯下去。
听了半晌自己并不关心的闲话,温娜儿终于忍不住,“那封密信究竟是不是你写的?”
一言出。满堂皆静。
荣安目光沉沉地望着明思。
终于来了。
明思垂眸须臾。“不是。”
荣安眸光一闪。
“你撒谎!”明汐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眼底一丝得意,“我有田妈妈画押的证词。”
“呈上来。”荣安缓声。
殿中并未旁人,荣俊将纸呈上。
荣安一目扫过。抬眼起来,面色威仪,“这是秋府老太太身边的下人的证词,你有何话好说?”
“田妈妈并不识字。”明思沉声道,“只是画押如何作数?且她是秋老夫人身边之人,同我本有夙怨,她的腿也因我而残,她的话焉能不是诬告?再者,既然是化名,如何就能说我写的?何况究竟有没有这封所谓的密信也未可知?先而预知,明思焉有此能耐?”
明汐一听明思竟要狡辩,索性扯破了脸,“不是你?方三心,你早前男装化名方世玉,‘三心’二字正是‘兰’字‘思’字藏头而成。秋老夫人正是猜出是你的信才将信藏起,这才未坏了皇上大计!你根本就是心向大汉余孽!什么胡汉一家,都是你的花言巧语,不过是谋骗皇上罢了!去年你回纳兰府,秋池还去寻过你!乃是我亲眼所见!”
看着明思明汐唇枪舌战愈来愈激烈,荣安目光深沉,却是未置一词。
荣俊瞥了明汐一眼,垂下眼睑。
温娜儿面上现出一丝幸灾乐祸,眸中光亮一闪,忽道,“去年还见过秋池?睿亲王妃不是说同秋池早就一刀两断了么?先有密信,后有私会——”顿住,眼底掠过一丝狠厉,“莫非睿亲王妃一直都在做戏?若真是这般,那此番睿亲王出事还真要好生查探真相才是!”
明思倏地转首,语声冷冽,“太子妃此话何意?”
温娜儿看了荣安一眼,心中一安,冷冷而笑,“睿亲王妃不是听明白了么?如今指认睿亲王妃的可是睿亲王妃的亲姐姐,臣妾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睿亲王乃国之栋梁,亦是千金之躯,如此变故,自然要查个明明白白才是!有人能密信私会前朝余孽,做出其他事又有何稀奇?”
偌大的一个偏殿就这般成了三个女人的战场。
荣俊抿唇垂眸不语,荣安也不做声。
这是明思有史以来遇到最不利于自己的情势。
明思此际心里极明白。
密信是自己写的。自己虽私会过秋池,但从未在纳兰府中。明汐若是看到,应该是路十三。
至于温娜儿说自己参与谋害荣烈却是无稽之谈。
这一点,荣安还不至于怀疑,但前两点,荣安心里多半是信了七八成的。
可即便是荣安信了,自己也不能认。
至少不能在这个场合中认下。
虽然自己有一万个理由来辩驳这样的行为并非罪名,也不能认下。
这世上有些事没有对错,只有立场。
继续争辩下去也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