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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儿瞅他一眼,闷声道,“是小姐用来配归女丸治寒症的。寻了一年多,才寻到这一株。后来给王爷治了眼睛,就没了。”
荣烈身形蓦地一震,垂眸须臾,抬眸定定盯着帽儿,“归女丸是何物?”
帽儿低声道,“是夫人祖传的圣药。小姐小时候吃过两丸,身子才好的。不过夫人也只得两丸,是夫人的外祖母在世的时候配置的,眼下好多药材都缺了,配不齐。七叶花就是其中最难配的一味。这一年多,小姐一直在到处寻。后来听人说七叶花长在奇寒之地,我们就去了大雪山。小姐画了图让山上猎户认,有人就认出了这七叶花。费了一个多月才寻到,没长熟。小姐就托猎户砌了围栏罩起来,不时去看看。碰见王爷那日,正好是七叶花熟了。”说到这里,帽儿顿了顿,看了荣烈一眼,又低头,“小姐说王爷是不会挖眼睛的,就用了那七叶花。”
帽儿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但一抬首见荣烈神情,又蓦地咽了回去。
荣烈瞟了她一眼,“四夫人可有寒症?”
帽儿一怔,遂摇首,“没有。”
荣烈暗忖片刻,又问,“那为何四房只她一人?”
这个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帽儿只犹豫了一瞬便道,“夫人曾小产过一回,后来便没了生养。不过除了这个,夫人身子一向还好。”说着也有些叹气,看了荣烈的面色一眼,语声稍缓了些,“老爷夫人身子都好,就小姐……不过原先也没觉着不对。在别院那几年,小姐每日都要跳两个时辰的舞。我们几个都没想到小姐原来有那样重的寒症。我同蓝彩蓝灵都是后来才跟着小姐的。只知道小姐进京后那回落水,昏迷了大半月,好几个大夫都说不行了。四夫人天天在小姐床前说话。四老爷也守着小姐,念书给小姐听。后来,小姐才醒了。过了几个月,才开口说话。小姐醒了。夫人就给小姐吃了那第二丸归女丸。所以……小姐的肤色和头发才会一直那样黄。”
荣烈未有说话,帽儿瞄他一眼,攥着衣角,“可若不吃那药,兴许小姐的寒毒早就复发了。在将军府时,王老先生也问过小姐用了什么药,可那时不能说……后来。王老先生配了药来,小姐吃了一月,身子就渐渐好了。”
“王老配的什么药,你可知晓?”荣烈忽问。
帽儿一愣,摇首,“不知道。是五少爷托的王老先生。”
荣烈眼底眸光一闪,“哦”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是纳兰五少请的么?用了多久配成的?”
帽儿偏首回忆了下,“那回小姐发高热晕迷了几日,先是请的别的大夫。隔了一日。五少爷请了王老先生来看诊,隔了十日多一点,药就配好了。”说到这里,帽儿忽地眼前一亮,“对了,让王老御医再配些来就是了。上回小姐就是吃了那三十丸药就好了。”
十日多一些?那基本是诊断过后就开始动手传讯。还不能是这边的人动身出发,而是那边有人手可动用,才能办到。
荣烈垂眸掩去眼底异色。凭纳兰笙的能耐,有本事在那样短的时日内,将那两味药引寻齐么?十日十夜不间歇的换人换马——莫说一介白身的纳兰笙。即便是秋池,也绝无肯能。药在南地,秋池的辖地在北方苍郡。身为武将,他断不可能在他人辖区内安置人手。更不用说,是那极南之地!
何况,听这丫鬟口气。连她都对此事知之不详,那秋池应也是不知情的。否则,凭这丫鬟同她的亲近程度,绝不可能半分无所知。
不是秋池,也非纳兰笙所能,秋池同她的贴身丫鬟都不知情……荣烈心头升起些疑窦。思绪一理清楚,他便猜到这出手之人除了同纳兰笙和秋池交好的司马陵,便再不作第二人选。
可若是司马陵帮手,为何他们却全然不知情的模样?说来,这也是好事一件,凭那三人的交情,也无甚可隐瞒的理由。
负手行了两步,荣烈转身过来,“你会写字?”
帽儿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荣烈点了点头,“把那归女丸的药方抄一份过来。”说着,又淡淡加了一句,“悄悄抄了过来就是。”
帽儿怔住,望着荣烈有些不明白,“悄悄?”
荣烈垂眸淡笑,“她的脾气你是知晓的。这药极是难配,也只能一试。成不成也未可知,眼下就不必让她知晓了。”又撩起眼皮瞥一眼帽儿,“你不怪本王用了那七叶花么?那本王好歹也要弥补一二。若药配齐,她自是会知道。若是不成,那也不必说了。”
帽儿眼里浮起惊喜。再对荣烈有不满,但此刻这个消息于她而言,却是天大的希望。原先因怕暴露四夫人的身份,所以明思从不敢大张旗鼓的寻药。后来离开大京,却是势单力薄。此际荣烈此言,却是莫大的机会。旁的不说,凭荣烈的能耐,若再寻不齐的话,那就真的是寻不齐了。
“好好,”帽儿露出进来后的第一个笑意,忙不迭的点头,“我过两日就给王爷。”
明思的东西,她最是有数。不过此事得瞒着明思,她也要小心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