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边,拾起帷帽戴好,在树荫下坐下。
路十三整理完,走了过来。
明思道,“坐下歇会再走吧。”
大小也是个手术,再强也是血肉之躯吧。
路十三一怔,随即明白,心底淡淡一笑,也不去拂她好意,便拣了个相邻两步地方坐下。
慵懒的夏风夹着些许炙热又带着满满的草木气息,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二人面上身上都投下斑驳的阴影。
隔着帷帽的轻纱,明思默默地打量着这个男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
那些纠结的情绪经历了这两次的生死攸关惊心动魄后,已经渐渐消散。
正如她对富贵所言,人活于世,总有那么些无奈。
她无法再冷漠相对。
沉默了片刻。她轻声问,“昨夜富贵被人追杀,是你救了他?”
路十三点了点头。
富贵怎会被人追杀?
明思蹙起眉尖,“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路十三默然了些许,“这些事你不知道最好。”
她的想法他早已知晓。也深深赞同。她若能离开这纷乱的大京,是最好不过的。知道得越多,麻烦越多。
看着他沉静的面容。明思有些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富贵同晟绣娘怎么样了?”
这一点路十三也无法猜测。停了停。他淡淡开口道,“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多想无用。”
明思看向他,“那你呢?你现在打算如何?”
太子已经看见他了,即便他其他的隐秘未曾暴露,只怕也不能回去了。
路十三抬首看向远山,白皙的面孔上迎着光亮,挺秀的眉下是细长斜上的眼线。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还有抿紧的唇线——五官的线条十分清晰而又干净利落。
可是,这个人却是这般的复杂难测。
他竟会为了富贵暴露自己。明思的确很是意外。
忍不住好奇,“你同富贵很要好么?”
同富贵要好?
路十三一愣。转首看向明思,很快明白过来,轻轻转首过去,“还好。”
心里淡淡一笑,如果相处四年他同富贵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五十句也算好的话……
明思又叹了口气,不再追问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低头用手指摆弄起地上的小石头。
路十三却开口了,“你怎么使得鹅刺的?”
这个问题他一直想了几年都未曾想明白。
鹅刺是主子造出的,这名字也是一时兴起取的,这小女子如何能知道?
没想到他会主动发问,明思怔了怔,“游牧民族不是都用鹅刺给猎物放血么?”
见路十三转首过来后神情中的讶异,明思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却又不知是何处。心里暗悔自己怎么忘了去查查这相关的典籍。这个世界可是有许多的不同之处啊!
路十三没有再追问,从明思说话的语气,他可以听出其中的自然。
心里轻轻摇了摇首,这个小女子本来就有太多不同,又有什么好追问的?
明思心里却有些莫名的不安心,即便两人也算同过两次患难,但她对这个男子实在是了解太少,总觉得他身上好似有重重迷雾,也有太多的秘密。
犹豫了片刻,明思低声道,“你是大汉人,对么?”
话一出口,明思便有些后悔!
她分明感觉路十三的身体在听见她问话后,瞬间僵直绷紧了!
可是出口之言如何又收得回,明思心中懊悔,又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只听路十三低沉了声音,“你看不起我么?”
看不起?
明思根本没想到哪儿去!她赶紧摇首,“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奇。”
中国五千年历史不也分分合合,她自己就是研究历史的,哪里会有那些狭隘思想。
如今这大汉的情形,底层百姓的生活,她这些年在外也听闻了不少,心里也不是没有感触的。
再则,严格说来,她也算不上大汉人。要爱国,也只会爱中华人民共和国!
路十三定定的看着她,眸中有一丝不确定的质疑。
她没有看不起他?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叛徒,一个卖国贼么?
明思认真的注视着他,语意诚恳,“我真没有其他的想法。我不过是个平凡人,只想过平凡的日子。在我眼里,人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我也没那么高尚,只要这个人没有随意伤害好人,没有伤害我的亲人,没有伤害我,那我就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坏人。还有些人,也许会做一些不好的事,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苦衷和无奈。我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评判什么。何况,这世间的事,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对错来判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换一个立场,也许看法和做法就不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