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纳兰轩并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但冷月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在药石无灵的情况下,他也不得不听取了监正的建议,只能让李青青暂时离宫,回相府养胎,
果然,李青青刚刚离宫两日,凤仁宫里便传來消息,皇后的头疼症竟然不药而愈,也正因如此,本是不相信天象异变的纳兰轩,也不得不信了,
而当冷月知晓李青青已经离宫回府养胎的消息,亦是凤颜震怒,从早晨开始,凤仁宫里都不断传出瓷器碎地的声音,直至晌午,这些刺耳的声音才渐渐消停下來,
紫宸殿,沈清忧只穿着一袭滚雪细纱的长裙斜倚在贵妃榻上,手里正拿着书册淡淡的看着,宽大的袖摆微微落下,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映着她绝美的容颜,更显得温婉沉静,美得让人窒息,
她面色无澜的听完安小六的禀报,微微直起身子放下书册,清冷的勾了勾唇:“摔了一早上了,骂了一早上,也该摔乏了,骂累了,只是可惜了那些上等的青瓷玉器,就这样白白的成了碎片,”
“娘娘您可不知道,皇后骂您的那些话忒恶毒了,她竟然骂娘娘您是……”说到一半,安小六立即捂了唇,小心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沈清忧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骂就骂吧,今儿皇上出宫和南疆太子赛马游猎,她若不乘此机会骂解气了,只怕真会憋出病來,”
“娘娘的胸襟真是宽和,听说整个凤仁宫的瓷器都被砸的一件不剩,其中还有很多是西域进贡的羊脂美玉,都是无价之宝啊,当真是可惜,”安小六弓着身子,一脸惋惜的神情,
似又想起什么,他又连忙说道:“对了,就连皇上赏赐的那尊送子观音,也被皇后娘娘给摔了,听说皇后娘娘摔了才反应过來,这会儿是又怒又恼呢,正跪在佛案前念经呢,生怕观音大士会怪罪,让她……生不出皇子呢,”
“是吗,”沈清忧微微挑了黛眉,唇边溢出一抹冷笑:“本宫记得前些日子库房刚刚收了一尊无暇白玉所造的送子观音,去找出來,给皇后送去,就说,这是本宫恭祝她大病初愈的贺礼,”
安小六一听,顿然领会,只见他殷切的笑道:“娘娘的这招攻心之策,用得真是妙哉,”
皇后谩骂无度,若是这件送子观音给送过去,这便是明摆着告诉她,她在凤仁宫的一举一动,娘娘都知道了,即便她心里再恨,如今怀着龙嗣,她不但不敢再把这尊送子观音给摔了,还会日日用心供奉,
越想,安小六便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跟以前不大一样了,看似温婉无害,却能轻易抓住对方的软肋并给予反击,他不禁猜想,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原本柔弱和善的绝代的女子渐渐有了心计,
……
当安小六从凤仁宫回來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只见他低着头,时而不解的挠挠头,时而又低声自语,就连撞到了玉茭也未曾发觉,只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我说小六子你在想什么呢,走路也不看着点,”玉茭被他撞得不轻,不由揉着肩头喊道,
安小六这才猛然一惊,连忙折身跟玉茭赔不是:“玉茭姑姑,我光忙着想事儿了,沒把你撞伤吧,”
玉茭瞅了他一眼,沒好气的问道:“到底在想什么,”
安小六贼溜溜的看了四周一一圈,见无人,这才凑近她的耳边嘀咕了许久,玉茭越听,秀眉皱的就越紧,想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你可瞧清楚了,别是看错了,”
“哎呀我的姑姑,别人我能看错,禁卫军的听风统领我能认错吗,”安小六心中一急,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许是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大了,他又连忙压低了声音道:“我还在寻思着要不要跟娘娘禀报呢,”
“可是听风怎会跟皇后搅在一起了,”玉茭紧皱着眉,想了一会才又对安小六说道:“娘娘正在午睡呢,这件事你先别告诉她,等我去探探虚实回來再说,”
不等安小六再说什么,她便急急转身往宫门走去,
“哎哎,姑姑,你可得当心啊,”安小六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直至看不见她的身影了,他才转身往寝殿走去,
可玉茭这一去,直至黄昏都未曾回來,安小六心中担忧着急,却也不敢向沈清忧禀报,直到沈清忧唤了玉茭几次,都是安小六进殿伺候,问他玉茭去了哪里,他也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她这才觉出异常,
“小六子,本宫再问你一遍,玉茭到底去了哪里,”沈清忧看着正在为她布菜的安小六,声音虽轻,却带着令人生畏的寒气,
安小六不由浑身一颤,抬眼心虚的看了她一眼,却被她眼中的寒意一震,‘咚’的跪在地上,声音微微哽咽:“奴才该死,奴才骗了娘娘,今儿晌午奴才去给皇后娘娘送了白玉观音之后,又在凤仁宫附近待了一会,本想着听听皇后娘娘是不是又再谩骂娘娘您,可是奴才后來却看见皇后和雅妃带着几个宫女去了雨花亭,”
“因为好奇,奴才也跟了上去,却又看见禁卫军的听风统领也來了,奴才怕被发现,于是想着先回來禀报给娘娘,可是玉茭姑姑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