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没有关严,有冷风夹着细细的雨丝吹进来,璇霄坐在床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朵朵,外面更深露重,风雨凄迷,我能不能为你撑起一片晴朗的天?
“师傅,你不要走。”梦中的朵朵抱着一个枕头,慢慢蜷缩,颤抖。
璇霄脱掉衣服,躺进微凉的锦被里,从身后抱紧她小小的身体,只有温暖,没有欲念。
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天长地久,对吗?
朵朵丢开枕头翻过身,人没醒,本能的寻着温暖而去,微凉的鼻尖贴在璇霄的胸口上,有燥热的感觉。
璇霄看着她熟睡的脸,尖尖的下巴,粉嫩嫩的唇,微翘的睫毛黑如鸦羽,合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在晕黄灯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弯下弦月。
她像一缕晨曦,毫无征兆地闯进他的世界,从此他辗转反侧,愁肠百转,脱胎换骨。
这条道路走得有多辛苦,他独自领受,可他甘之如饴,不是吗?
璇霄释怀地笑笑,怀里的人睡得香甜,他温柔耳语,目光柔和,声音悲切: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藏起来,就像夭魅那样,不让任何男人靠近你。
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知道,那样会永远失去你。
有了夭魅这个前车之鉴,我想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好的。
朵朵,去见见他吧,不然我怕他会死掉……如果他死了,你也会难过得活不下去,碧落黄泉你也会追上去,不是么?”
朵朵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而璇霄便陪了她一天一夜。
不知不觉间,到了与凤帝约定的时间,他凝眸看着怀里睡得不知醒的小女人,亲亲她的额头:
“真的很不甘心就这样把你送过去,因为六年前的你,一点也不爱我。
朵朵,朵朵,你要快点回来,如果你像忘记夭魅那样把我也给忘了,我会疯的,会疯得比夭魅更厉害。”
天凤宫。
凤帝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朵朵,眼里满是惶然不安,输入了她六年前的记忆,又暂时封印了她现在的记忆。
可他还是害怕,突然对自己的法术失去了信心,怕她一睁眼看见他会吓得瑟瑟发抖。
朵朵终于醒了,却忘记了时间的流转,只是迷迷糊糊地着床头的凤帝,爬起来亲吻他的嘴唇,懒洋洋地说:“早安。”
凤帝想,他会永远记得这一刻,一个晴空如洗的清晨,她对他说早安,天荒地老的感觉让人着迷而眷恋。
“亲亲。”某朵睡眼惺忪地指指自己的嘴唇,示意轮到他了:“早安吻。”
凤帝颤抖着嘴唇,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了他悲绝伤痛的眼睛,很轻很轻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昨天……”
凤帝想确定一下,朵朵的记忆停在六年前的那一天。
某朵眼明手快地将手指放到了他的唇上,先下嘴为强:“去怀乱楼的事,我已经道过歉了,春宫图也上缴了,你罚也罚了,别再企图跟我翻旧账!”
凤帝没说话,只是移开了她的手,走到窗边,声音有些嘶哑地说:
“那件事就算了,可我还有另一笔账跟你算。你说不要我,永远也不会爱我,你居然说这种话……夭朵朵,不原谅你,这次绝不原谅你。”
啊?
某朵莫名其妙地愣了半天,爬下床走到凤帝身后,将他的身体掰过来,在他眼前挥舞着小手:
“醒醒,醒醒,你是不是没睡醒,还在做梦吧?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诬蔑也有点根据好不好?”
某朵认为凤帝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就一定是在梦游,可是,没理由啊,天都亮了,梦游也不会是这时候吧?
难道,去怀乱楼的事把他刺激得神志不清了?
凤帝直直地看着她,大有沧海桑田,恍如隔世的感觉,百感交集之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反应,某朵疑惑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疼吧,醒了吗?”
凤帝蹙了蹙眉,有些颤抖地挪开她的手,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你昨晚发梦的时候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说,我该不该跟你算账?”
某朵愣了愣,然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
“就算我说了这种梦话,那也是当不得真的。肯定是你在梦里欺负我了,跟你吵架,说说气话而已。”
嗯……昨晚发什么梦?跟帅帅吵得很厉害?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算了算了,哄好他再说,这男人狭隘起来,心眼比她还小,指不定得别扭到什么时候。
凤帝楼上她的腰,有些贪婪地吻着她的唇瓣,可又不敢太用力,小心翼翼,缠绵悱恻。
“帅帅。”某朵在他唇边低声呢喃:“我爱你,很多很多爱……”
她敢发誓,她看到某帅的眼眶红了,湿了。
某朵没来由地开始自责,心里暗道:以后得好好管管这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