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也来不及躲,他的脑袋一偏,那满嘴的利牙尽数咬在左边肩膀上,他登时闷哼一声,鲜血瞬间便染红了半边身体。
朵朵面沉如水,飞快从他怀中将貔貅取出,转身推门便走,逼着自己不许回头。
打开的房门突然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大力摔上,“卒卒”数声响,她耳边一阵刺骨的凉意,数十根通体银白的寒光射在门上,将其钉死。
花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竟带着一丝阴森狂怒:“朵朵,你还真下得了手!”
她猛然转身,却见他掌心有银色电流吞吐,一把盖在白虎头上,瞬间就将这厉害无比的灵兽打成碎裂的光点。
她的心跳几乎停了,僵硬地靠在门上,动也不动。
花错低头看看自己半边染血的身体,撕开领口,肩头两排深可见骨的牙印,鲜血如泉水般涌出。
她还真是冷血冷心,毫不留情。
他越是一言不发,朵朵就越觉得呼吸急促,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她无法喘息。
眼前突然一花,脖子被一只炽热的手掐住,她无法选择任何抵抗,被动地被他狠狠甩在床上,脑袋撞中床板,一阵晕眩。
身上又是一重,她惊恐地睁大眼,在眼前下雨般的金星里,只能勉强看清他阴冷的眸子,凑那么近,像是要将她生嚼下肚。
胸前一凉,本就单薄的睡衣像是纸片似的被他瞬间撕碎了,她霎时间感到一种绝顶的恐惧,偏偏又因为这种恐惧而全身僵硬,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肩膀上一阵剧痛,是他毫不留情咬上来,真要吃人似的。
又是一阵布帛的撕裂声,他在撕扯她的文胸和睡裤。
她恐惧得浑身发抖,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没命地蜷缩起身体,像是在汹涌的海面上抱住一根救命木头那样抱着自己的膝盖,死也不放开。
他狂暴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是撑在她身上看了很久很久,她把脸死死埋在被褥里,想哭,又哭不出来,只有像个无助的孩子那样抱紧膝盖,光裸纤弱的肩膀一阵阵剧烈颤抖着。
身上的重量轻了,他在床边窸窸窣窣,听声音是在给伤口上药。
大氅落在她近乎**的身体上,他的声音比寒冰还要冷漠:“朵朵,你果然心如铁石,真令我自愧不如。你想回去,现在就可以走,光着身子走!”
他待她再如何的好,也不过是她稍稍歇脚的一个小岛,毫不留恋就可以离开,毫不犹豫就可以沉没它。
这种残忍,闻所未闻,令人从头到脚都坠入深渊一般,纵然是将整颗心碰到她面前,在这座深渊里,也唤不出一声回音。
不想放手,便要被她的荆棘刺得遍体鳞伤,她是个外柔内刚,伤人也伤己的可恶女人。
花错弯腰,将随着她衣服摔落在地上的貔貅玉坠捡起,放进自己的怀里,冷道:“你走,貔貅永远也别想要回去!只要你走出这个门口,我就将它投进神农鼎!”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她渐渐停止了发抖,双手死死抓住大氅,把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缩在大氅里面,她的声音同样冷漠缓慢:“花错,你就真的这么爱我,非我不可?”
花错答得极快,甚至想也没想:“是。”
她紧紧咬住牙,用尽毕生以来所有的气力去阻止眼泪,可她阻止不了心底的狂潮,过往懵懵懂懂的一切此刻都变得棱角分明。
他待她温柔体贴,她去什么地方就跟到什么地方,她喜欢美食,大半夜跑遍半个帝都也要买回来送到她面前,对她说些美好的她憧憬之极的话语,是因为他爱她。
那不是玩笑,不是戏弄,不是心血来潮的疼爱,他的爱浓烈又轻柔,隐藏着,又润物细无声。
可是,她却不能给他任何回应,现在心软只会让他以后伤得更重,她什么也给不了他。
她又一次开始发抖,只有把手指放在嘴里用力啃咬,借着疼痛让自己冷静、冷静。
可是要她怎么冷静?
她低声道:“……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一点也没有。”
分不清自己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就这么说了出来。
花错望着她缩成一团的背影,声音又变得讥诮:“你天性凉薄,也足够冷血,你终于让我变得不那么想看到你了。”
他大步走到房门前,那些闪烁着寒光的银白色东西被他袖子一拂,便全部收了回去。
他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花错就这么坐在客栈大堂里喝了大半天的酒,店里储藏的酒被他一个人干掉三分之二,掌柜与伙计见他满身是血的凶煞模样,哼也不敢哼一声。
因为没见那个美丽的女孩跟下来,大家怀疑是不是被这位公子爷给杀了,不过大抵谁也不敢去报官的。
“咣”一声,喝干的酒坛被他拂袖摔在地上,裂成碎片,不知是不是因为烦闷到几欲疯狂,素来酒量极好的他终于感到脑子里晕沉沉,酒意一层层漫上来了。
肩上还在一阵阵撕扯似的疼痛,索性就让它这么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