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的尖酸,让端木恬霍然转头,冷冷的看向了那边,连本要离开的脚步也因此而停顿了下来。
刚才的那一句话,看似关心,实则尖酸不已,才会让那群女人们在此时场合下也起了些微骚动,她亦能感觉到这边的气氛,也在瞬间变得不大一样。
民间的流言被她遏制,却反倒遏制不住权贵人家里的那些流言,主要是那些与尧王府,与端木王府不同阵营的那几家,便是没事也要制造些争端出来,又如何能放过这个刺激折辱宁清的好机会?
端木恬转头,就看到那边女眷聚集,宁清站在其中,不知为何竟甚是醒目,分明她无论穿着还是装扮,都似乎与其他的夫人们并没有太大区别,可她就是有那种气质,与千万人之后,遗世独立。
刚才说话的,是就在她旁边的两位夫人,端木恬看去,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左相府的大夫人,和靖侯府的夫人。
这两位夫人若按年纪来算,与宁清是差不多年龄的,然而此时站在一起,她们一身雍容却已徐娘半老,宁清却依然如少女般容色如新,更使得她们看向宁清的目光,越发的不善了。
宁清就站在老王妃的身旁,含笑而立,似乎并没有听出这两位夫人言语中的尖酸和刻薄,微笑着说道:“多谢两位夫人如此关切,我也曾以为此生无缘再回家中,无缘再见亲人,幸得老天垂怜,我夫君得知了我被困连岳之事,领万千将士将我救回。”
两位夫人顿时脸色一变,心里大骂贱人,你这是在炫耀吗?炫耀你有一个愿为你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夫君?
宁清仿似没有看到她们难看的脸色,顿了下之后,又说道:“至于那连岳的皇宫,究竟长的什么模样其实我也并不清楚。这些年来,我一直被关押,连天日都难得见着。不过若是你们有兴趣想要知道那里究竟如何模样的话,倒不妨寻机会,去看看。”
“王妃说笑了,我们不过是凡夫俗子,如何能够与王妃你相比?如我等这般女子,也就是在自家后院里为夫君排忧解难,让夫君在外忙碌回到家中之后,能够舒坦的歇息。”
左相夫人含笑说着,声声不如宁清,却声声都在说着宁清不安于室,不守妇道。
宁清看了她一眼,道:“崇夫人乃是名满京都的贤惠,几十年来居于京城之内,将左相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连带着左相大人的几房妾室也都安分守己,进退有度,有规有矩,与夫人一起服侍左相大人,倒是真正让本王妃自愧不如。”
你安于室,你守了妇道,还不是将生命浪费在了后院之后?还不是夫君三妻四妾有了新人忘旧人?还不是从娇俏佳人熬成了半老徐娘还不得夫君的倾心相待?
左相夫人的笑容顿时僵硬在嘴角,旁边本欲帮腔的靖侯府夫人也忽然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吞咽了回去。
宁清这一句话,真是每一字每一句都在狠狠的戳她们的心啊!
端木恬站在不远处,看到这里也不由嘴角一勾,目光之中淡淡的漾出了一丝笑意,又看到祖母朝这边望了过来,冲她眨了眨眼,竟是难得的俏皮。
她越发笑开,直觉得她家的母亲,祖母,外祖母都是妙人儿,又见母亲应对着那两人,真正是游刃有余,也就不打算过去了,微笑着悄然退下。
当然,她现在可没有真的想要去禅房休息,尽管肚子滚圆,但其实除了感觉最近特别怕热之外,真正是精神好得很。
她离开了凌云寺,按照着记忆朝当初所在桃花林走去。
从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边,亦步亦影的紧跟在她身旁,但凡有任何阻扰到王妃前行的东西,全部迅速的清理干净。
比如横生到了路上的草在,比如乱飞的树叶飘絮啊,比如探头探脑的枝叶啊,必须要全部清理干净!若是万一绊着磕着了王妃,可如何是好?
端木恬倒是由着他在旁开道,径直朝着桃林走去。
这里果然依旧桃花盛开,她刚走进桃林之中,就已经听到从深处传来的嬉笑喧闹声,比去年的这个时候,还要更热闹了许多。
“郡主姐姐!你来了?”宏少爷最先看到了从桃林进来的端木恬,顿时眼睛发亮,蹦了起来就朝这边冲来,那冲势看得从安好一阵心惊胆战,“唰”一下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开什么玩笑?王妃可是有了七个多月身孕的人,若是被这小子这么冲撞上去的话,他以死谢罪都不够好吧!
宏少爷对于前路被挡表示十分的不满,狠狠瞪他,从安却也毫不示弱,管他是公子还是少爷,胆敢有丝毫伤害到王妃的行为的家伙,全部杀无赦,无赦无赦!
端木恬对此视而不见,绕过挡在前面的两人就走到了那空地上。
宸公子早已经跳了起来,伸手扶着端木恬在旁边干净的石头上面坐下,盯着她那圆溜溜的肚子,咧嘴说道:“我说小恬恬,你怎么如此不懂保护自己?竟就这么走了来,好歹也让人弄个轿抬你过来啊!”
从凌云寺到这里,可是有不短的路程呢。
刚坐下,端木月就凑了过来,扑扇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