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出了凉凉的四个字:“一群傻叉!”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竟还有人想要对端木恬下手,不是胆大妄为又自诩权势惊天的,就是不知轻重不知好歹愚不可及的。
端木王府的郡主,便是当真将这皇宫给掀翻了,皇上都不会将她逼入死路,更何况,端木恬还是帝师府的外孙女,宁清的女儿。
想到帝师府,他不禁微敛神,眼中偶有精光闪过。
话说,今天帝师大人的反应很反常啊,虽然他是后来才进宫,并没有亲身经历御花园里的那场混乱,可以他那护短的性子,怎么竟然在得知唯一的外孙女被罚跪在御花园中之后,没有任何激动?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忽然身影一闪就从观景亭上消失,昏暗中只觉空中有红影闪过,迅速的朝着寿宴所设的宫殿飞掠而去。
御花园内,已经跪了有足足三个多时辰的两人依然那么安静的跪在地上,跪得太久,血脉不通,端木恬几乎都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了。
手在腿上轻轻的捏着,想要缓解一下经脉肌肉,侧头却见身旁的某人跪得纹丝不动,似乎没有半点不适的感觉,甚至眼眸轻垂,轻轻落在她的身上,闪烁着柔亮的光芒。
伸手,将她搂了过去倚靠在他的身上,轻声说道:“先休息一下吧,寿宴很快就会结束。”
她不由得身子一僵,忙从他怀里挣出来重新跪直,淡漠说道:“我没事。”
三殿下幽幽的敛眉,再幽幽的一声轻叹,暗自嘀咕着:“想要趁此多抱你会儿都不给机会。”
“……”三殿下,您能别把这个事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吗?
身后柳林花丛中,有“噗”的一声闷响,好像是什么重物从高处跌落到了地上,然后迅速的一阵悉索,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三殿下微侧头,凉凉的从身后那个方向扫过。
枝叶似又抖动了一下,然后再次恢复平静。
有人隐藏在御花园内的珍贵花丛之中,浑身发冷,内牛满面。
主子,您不能怪我呀!
“让他离远点。”端木恬忽然开口说道,“我不喜欢背后躲着个人,会忍不住想要出手击杀的。”
话音刚落,又是“咕咚”一声,刚站稳的某可怜侍卫再次栽倒在了地上,然后迅速爬起,“唰”的一下后退了至少十步距离。
王妃威武,他怎么觉得竟然比主子还要危险?
远处宫殿里正歌舞升平,有靡靡丝竹之音飘荡到了这里,但那些都与此刻跪在御花园里的两人无关,他们只是并肩跪着,等待今日这一场寿宴的结束。
宫廊上亮起了灯笼,灯光一路投射到这里,一片影影绰绰,周围似乎终于沉静了下去,散落在周围各怀心思的人也大都悄然隐退。
终于,似乎连远处的丝竹之声都渐渐沉静,又有嘈杂脚步声接近。
亮光在接近,反映着层叠的影影绰绰,有太监手执灯笼迈着小碎步子飞快的进入了御花园,为身后的大群贵人们照亮道路。
当先的一人,竟赫然是太后娘娘!
一大群人“呼啦啦”的来到了御花园,当来到两人旁边的时候,端木璟忙上前将妹妹扶了起来,却因为跪了太久,端木恬站起来的时候又趔趄了一下,端木璟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又扶着她原地坐下,伸手轻轻揉捏着她的腿。
凤楼过来,也是将君修染扶了起来,娇笑着说道:“三殿下,您受苦了。皇上特意吩咐奴才过来送您出宫,还说让您回去后好好休息。”
旁边,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满脸心疼,说着:“你们这两个孩子,可真是鲁莽,要不也不会被皇帝罚跪了。”又对身旁的宫女太监们说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三殿下和郡主揉揉腿?这跪了这么久,可千万别给伤着了。”
她就像是一个和蔼可亲宅心仁厚的寻常人家的祖母,心疼着小辈受到了责罚,那满脸的心疼,那满眼的担忧,无不在显示着她是真的关心这两人。
而且今天这寿宴结束了之后,她还亲自跑来了御花园里。
真是恩宠有加,受宠若惊,三生有幸。
端木恬欲起身行礼,却被太后娘娘伸手按了回去,说道:“不必多礼,你还是快坐着让人给你揉揉腿。”
有宫女上前,却被从后面挤上来的宸公子给挡了回去,自己在端木恬另一侧蹲下给她轻轻的揉起了腿。
怎么能让别人来动手?万一捏到了他宸公子亲手系上的棉包可怎么办?
太后又转身对老王妃说道:“这天色也不早了,丫头跪到现在定已疲累,还是快带她回去好好歇息。”
“是,臣妾这就带恬恬回去,有劳太后娘娘关心,恬恬这丫头也算是没有白受这一遭罪。”
老王妃恭敬应下,心里却在翻白眼。
你要真关心,作何要故意将寿宴拖到现在才结束?
端木璟拦腰抱起了妹妹,告辞太后娘娘就跟着祖母离开了御花园,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眼底却有点点黑雾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