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朵薇都没有见过南门东篱。
夜色很快来临,天空中一颗星星都没有,天空的帷幕拉得很低,黑压压的一片,让人觉得心中难免有些压抑。
朵薇一袭水色的寝衣,站在窗前,将整个身子的力量靠在窗棱上。
门‘咿呀——’一声,被人推开。
脚步声渐进。朵薇没有回头。
蓦然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
“啊——”朵薇惊呼了一声。
“怎么,连朕都感觉不到?”南门东篱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将口中呼出的热气尽数撒在她的脖子上。
“皇上——”朵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南门东篱的手越来越紧。几乎快将她的腰勒断。
“皇上你——”朵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良久之后,他终于松开了些手上的力道。强行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使她面对他:“你很聪明,可是有时候,不要太过于聪明了——”
“皇上所指何事?”朵薇假装糊涂。她心中当然是清楚,很可能是舒婕妤的事情。有时候,装一下糊涂还是不错的。
南门东篱执起朵薇的手,但是看见她左手上面的疤痕之后,愣了一下,随即将目光撇开:“千儿,朕说过,这后宫里没有人没有事可以逃过朕的眼睛,你以为之前你利用太后而让采萝免于嫁给闻人卿,而你现在又帮舒婕妤离开永乐宫,你以为这些朕会不知道吗?”
朵薇莞尔一笑,扶着南门东篱的胳膊:“皇上,臣妾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臣妾承认之前的确是和太后达成了协议,她帮我救采萝,我帮舒婕妤重获皇上的宠爱——”
南门东篱的眼眸更深了几分:“你以为你凭什么让朕宠爱一个女人?”
朵薇转身走向床榻:“皇上不也说过,这后宫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逃出皇上的眼睛吗?臣妾的确没有本事让皇上宠幸哪位妃子,可是,臣妾了解皇上的心意。舒婕妤能够离开永乐宫并不是臣妾的功劳,最关键的在于,皇上想要让她离开,这不过是给了皇上一个理由而已——”
她本来就没有想过要骗他。
南门东篱轻笑了一声,也不否认朵薇所说。轻轻的走向床榻,坐在朵薇的身边,一手拥住她的肩:“算你说对了,不过,朕希望你下次,还是不要这么擅做主张。”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这下,那个老妖婆又要得意了——”
朵薇还是第一次听他称呼太后为老妖婆。她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深深的无奈。那是作为一个君王的无奈。他要平衡两家的势力,这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皇上,无需太过于担心。”
不知道怎么的,朵薇就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她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南门东篱东篱愣了一下,直直的倒在了床上,他将头随意的摆放着,双手搂着朵薇的腰,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后背,双眸紧闭,声音有些沙哑:“千儿,朕有些累了——”
朵薇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双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不停的按摩。
他怎么能够不累。慕容家再次得势,闻人家蠢蠢异动,闻人卿已经多日没有上过朝了。
“累了,就歇会吧!”
朵薇双脚登掉了脚上的鞋子,坐在床榻上,为他按摩头部。
“可是,朕不能够歇下来——”
南门东篱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从他登上帝位的那一刻,就没有歇下来的时候。注定了这一生都要劳碌。
朵薇哑然失笑。有谁能够真正的歇下来?歇下来,就意味着会被别人打败。就意味着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骤然,南门东篱一把抓住朵薇的手,语气带着些许的疲惫:“千儿,朕希望,每晚就寝之前,都会有一双手为朕缓解疲惫。”
朵薇的手一僵。她刚刚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每晚都这样,在民间就有妻子,会为劳作一天的丈夫按摩,然后乘上一碗热汤。可是,他们是夫妻,却又不是夫妻。
南门东篱抓着朵薇的手紧了紧。
朵薇抽回手继续按摩:“皇上,只要皇上愿意,臣妾每晚都为皇上按摩。”
南门东篱又将自己的手放好,闭上眼眸不再说话。
良久之后,朵薇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竟然睡着了。
朵薇就那样坐着按了许久,直到夜深,才在他身侧的位置躺下。
没有一个人是容易的,男人女人都不容易,穷者富者也不容易。即使是她身为皇后,他身为皇帝,也是不容易。
翌日清晨,当朵薇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早已凉透。
她一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起身梳洗之后,便准备到小池边练剑。
清晨的空气格外的舒畅,令人神清气爽。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忙个不停,像极了在吵架。不时的树枝都会不停的晃动,还有很多鸟粪落下。没有人知道上面又多少鸟儿,恐怕也没有人能够数得清。只能用很多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