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琴见聂隐目不转睛地朝自已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有些不好意思,她含笑地问:“聂隐,你这些年也在外面打工吧,过得还好吗?”
“是的,过得还一般,混日子呗。肖琴你都变化好大了,差点认不出来,越来越漂亮了。”聂隐点点头,由衷地说着。
“哪里漂亮,还不是以前的老样子,倒是你比以前帅气多了,也变黑了,这身板也结实多了。”肖琴有些感慨地说道,突然看见聂隐脖子上的那块制工粗糙呈淡绿色的石头玉佩,神色一怔,竟然有些痴迷。
仿佛又回到学生时代,两人共同去镇上的地摊上买玉佩与耳环,并为了二三元钱与摆地摊带眼镜的老头儿讨价还价,虽然知道那些东西是假的,但那时的心儿却真不假,非常的真挚与纯真,非常的开心与快乐。
“琴子,他谁啊?”大分头打完了电话,见女朋友一脸痴迷,疑惑地问道。
肖琴骤然回过神来,忙不迭向聂隐介绍道:“我男朋友谢军良,这是聂隐,我高中同学。”
聂隐朝谢军良点头示好,说道:“良哥,你好。”
谢军良哦了一声,朝聂隐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自个儿掏出一包极品软装芙蓉王,抽出一支放在嘴里点燃,然后看也不看一眼聂隐就将整盒烟重新装入口袋里。
他见聂隐穿着一身过时很久的并且还是地摊货的衣服,一双人造革皮鞋还粘着些水泥沙粒,料想是一个在工地上干活的苦哈哈,也懒得理他,独自在超市门口台阶上的塑料马扎上坐下,好整以暇地抽着烟喝着可乐,等候来人砸店。
他一向在外面只有敲诈勒索别人的份,想不回到家乡居然被几个毛头小子给套进去了,他可咽不下这口恶气。
不过就算还来四五个这样的小混混,他也可以略施拳脚,一并搁倒,但他不想自已动手,怕玷污了自已的名声,犯下以大欺小的污名落人口实,传出去会让这个城市的旧识老友们笑缺牙齿。
他虽然在南方混得并不很好,但还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与一班后生之辈斗个意气之争。他只是想叫个人来处理这件事情,他知道这一带的混混都属于这个人管辖。
见此情形,肖琴有些尴尬,却又不好说什么。她知道她这个男友向来势利得要命,最瞧不起工地上的民工,但对其有利用价值的人却又超乎寻常的巴结。
肖琴突然发现聂隐的穿着打扮貌似一个建筑工地上的民工,心中也自然而然地涌出些微的歧视与鄙夷的意味,刚才见到那块玉佩所引发的感触也因此冲淡了不少。
她甚至有些暗暗庆幸自已以前选择离开聂隐是极为明智的举措,否则哪有而今这般的风光与滋润。
很快,她看向聂隐的目光中少了一份真挚与欣喜,多了一份虚假与淡漠。她遂将注意力从聂隐身上移开,而注视着依然镇定自如潇洒抽烟的谢军良,内心中充满了柔情与爱恋,一种从未象今天这样浓烈的安全感与幸福感在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聂隐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突然觉得自已现在就好比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流着哈喇啦站在一位鲜衣怒马神情踞傲的贵公子面前,那种深深的无地自容的自卑与羞惭充盈心头。
他甚至有种想赶紧抽身而逃的念头,但脑海中还是幻想着有什么可以值得他留下来的理由,突然想起肖琴是肖平的侄女,而肖平对自已一向挺照顾的,不凭借以前他和肖琴两人还有过花前月下之后风吹云散各奔东西的初恋情谊,就倚仗肖平对他有过携助这一点,他就找到了留下来的理由。
聂隐与肖琴两人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
不知疲倦的夏蝉在路边浓密的树叶中聒吵不已,惹得一个小混混骂骂咧咧捡起小石子去砸树叶深处的蝉鸣。
忽然聂隐似乎想起什么,于是没话有话地问道:“肖琴,你们刚才好象吵什么,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肖琴一听情绪又有点激动,她将注意力又转移到聂隐身上,把刚才在小超市里所发生的事情重新叙述了一遍。
原来,肖琴两人特意从南方请假回来,准备在此长途车站倒车回老家看望因风湿病发作而住院的父亲。她想起一路上又热又渴,遂和谢军良一起去超市买点饮料熟食之类的零食,在收银台上肖琴拿出一张百元大钞买单,不料那年轻的店主收了钱后一个转背就说钱是假的,要求肖琴换一张,肖琴自已知道刚才明明是从前面不远的银行ATM机里取出来的钱,怎会有假的呢。她知道遇上了传说中的换币掉包的伎俩,但慑惮于对方的淫威,她打算破财消灾,可谢友军不同意。
最后肖琴才无奈说道:“这分明是家黑店,可良哥硬咽不下这口气,偏偏要叫人来找回场子。唉,真是倒霉。”
“原来如此,怪不得有些人一般不在车站附近买东西,说是有人用这种掉包的手段来诈骗顾客的钱财,原来真的有这回事啊。”聂隐恍然大悟,不禁有些同情肖琴。
那个树荫下歇凉的小混混听着就不乐意了,朝聂隐瞪眼叱喝道:“小子,你玛逼的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快跟老子滚蛋,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