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应有尽有,且产美酒,苍梧郡的清酒天下知名,冀州离交州虽远,但为了赚钱,不辞千里行商前去却亦不足为奇。
这个亭长点了点头,把符信还给短身貌丑的门客,笑道:“远客迢迢而来,路上辛苦了。再往南行,过了零陵郡,便是交趾地界了。”
门客笑道:“往年时,我家家长倒是常至交趾,中平元年黄巾起后,因为路途不靖,又闻交趾亦是大乱,因而断了几年未曾再来,后闻得贾公为交趾刺史,斩贼定境,百姓以安,而北地州郡的贼乱亦渐平息,遂振车骑复来,只不知现在交趾的情势如何?”
“贾公”,说的是贾琮。
中平元年,交州亦起了大乱,屯兵反叛,执刺史及合浦太守,其渠帅自称“柱天将军”,朝廷因特令三府精选能吏,有司举贾琮为交趾刺史。贾琮字孟坚,东郡聊城人,任过京兆令,在任有能名,他到了交趾后,先移书告示,招抚荒散,蠲复傜役,待稳定住了局势,然后兴兵,一举诛斩掉了反兵、贼寇中有大害的渠帅,又简选良吏试守诸县,一年不到,交趾的形势就安定了下来,地方为之歌:“贾父来晚,使我先反,今见清平,吏不敢反”。贾琮在交趾了三年,政绩“为十三州最”,也即十三州中排名第一,去年被朝廷征拜为了议郎,前天刚传来消息,说他又被朝廷拜为了冀州刺史,——故冀州刺史王芬谋废今天子不成,反被今天子征召入京,他恐惧非常,疑为事泄,便在朝廷发下捕拿荀贞的诏书后自杀而死了。
长沙离交趾不远,中间只隔了一个零陵郡,这个亭长对交趾的情势倒是颇为了解。
他笑答道:“贾公在任三年,交趾因之为安,巷路为之作歌。贾公去后,继任的刺史名讳李进,乃是交趾本州人,早年曾为我荆州的武陵太守,在任九年,政通人和,朝廷赐钱二十万。去年到任交趾之后,我闻他颇重教化,武功或不及前任贾公,文治却是相差不多。”
武陵郡挨着长沙郡,在长沙郡的西边,李进在武陵当过九年太守,难怪这个亭长很了解他。——说起本朝以来的江南经济、文化发展,离不开历代出仕江南的良吏,李进因政通人和而得朝廷赐钱二十万,贾琮因定境安民而政绩为十三州最,本朝初年,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东莱人李忠久任丹阳太守,在丹阳太守任上时亦尝因垦田增多、户口增加而政绩为天下第一。为吏一地,造福一方大约即是如此了。
门客说道:“这就好!这就好!”
与亭长话别,这门客转回车骑队中,不多时,车骑队伍徐徐启动,继续南行。
这个亭长目送他们走远,若无其事地坐下身子,重坐回到了地上。
求盗却是觉得奇怪,往常也没见这个亭长这么好说话,忍不住开口问之。
这亭长搪塞了两句,只说道:“你没见这队车骑人多势众,适才那来呈符信的门客相貌虽丑,却自有豪气,可见其家长必非寻常人,他们虽是外来之客,却也不可轻辱之,好言好语地和他们说两句,打发走了,也省的我等的事儿了。”顿了顿,又道,“方才那车骑队中有辆辎车的帘幕被风吹开,露出两个人脸,你们可看到了?”
求盗和两个亭卒皆道:“方才只顾听亭长说话,未曾看到。”
这个亭长暗松了口气,笑道:“那可真是可惜了!”
求盗问道:“怎么?”
“我却是看到了,那车中的女子,似是婢女打扮,着实美艳。”
求盗和两个亭卒会意地笑了起来,由着他这个话头,说起了荤话。
这个亭长跟着笑了几声,心中想道:“如我看得不差,那辎车里的男子分明就是追捕文书上的颍川荀贞。甚么去交趾行商?依我看,此必是往交趾避祸去的!唉,赵常侍权倾朝野,而荀贞却竟敢捕灭他的宗族,实忠义之士也,别郡我不知道,从捕拿他的诏书下来至今不过两天,我益阳县内却已经是四处都在传他的美名,我虽只是个小小的亭长,却也知义,尽管认出了是他,但不能说也,不能说也,只望他这一路南去,运气能好一点吧!”
他在试出求盗和两个亭卒没有看到荀贞后,连这几人都没有告诉,却是因为这求盗和两个亭卒与他的关系虽不错,可毕竟事关重大,万一有人贪图赏赐,走漏了消息,恐会对荀贞不利。
要知道,荀贞随行的骑士固然不少,到底还是不能与“本郡孙太守”的数千敢战义从相比,
一旦被“孙太守”围住,也是个麻烦的事情。
这个亭长虽然仅是斗食,却是个义士,而由此却也可看出荀贞而今的名头之盛,便是连离魏郡千余里外的一个乡下亭舍的亭长也敬重他的“忠义之举”。
话说回来,这个亭长之所以能认出荀贞,却是多亏了赵忠。
当下追捕逃犯,只有画图为像,有时候图画不一定准确,可这个亭长之所以只一瞥眼间就认出了荀贞,乃是因为赵忠对荀贞恨之入骨,故此在画像上大下功夫,务求与真人一样。
诏捕文书上的画像与荀贞极像,这固然是给荀贞带来了麻烦,可往好处想,诏捕所到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