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既是他与关、张情深的根本,事实上,也是他为人立世的根本。他虽是宗室,可家里早就破败,他是怎么在涿郡立住脚,闯出名号的?关羽、张飞皆万人敌,都是世间的虎士,为何不与别人结交,却与他情深?可不就是因为他讲“仁义”?说到底,关、张也是游侠,游侠都是重义轻生的。
如果这个时候,刘备真的一走了之了,他在关、张眼中的形象就会轰然倒塌,而且不止如此,事情传到涿郡,他在涿郡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荀贞说他可以去投公孙瓒,他确实可以去投公孙瓒,可他是怎么去投的?是在荀贞“诛灭宦族、生死之际”的时候,他弃荀贞而去、改投公孙瓒的,这事儿如果被公孙瓒知道了,公孙瓒还可能会重用他么?荀贞待你这么恩重,你都弃他而去,将来如果我公孙瓒遇到点什么危险之事,你是不是也会弃我公孙瓒而去?
所以说,刘备虽然很不愿跟着荀贞干此大事,可却别无它法,只能“重义”,只能参与其中。
话再说回来,荀贞是什么人?荀家子弟、二千石太守、颍阴侯,不但出身好,而且现今身份尊贵,如和刘备相比,二人就是云泥之别,荀贞是天上的云,刘备是地上的泥,可就这么一个高高在上、前途远大的荀贞,忽然却一定要去做诛灭邺赵这件事,说实话,刘备很想不通。
自上次知道荀贞要诛灭邺赵后,刘备想了很久都没想通,他实在是不懂荀贞。
要说荀贞不怕死,刘备相信,可要说荀贞宁肯舍弃前途、也要干此大事,刘备却是不相信的,因为依荀贞的一向表现而来,荀贞分明是个有远志之人,简雍私下评价荀贞,说他“有英雄器”。试想,一个“有英雄器”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正当盛年之时,贸贸然地断送自家前途?
可不相信归不相信,看荀贞的架势,却又明明不是假的。
刘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不过经过这么些时的思考,他却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如荀贞这样有“英雄器”的人肯定是不会做自寻死路的事,荀贞肯定是会给他自己留条后路的。
也就是说,即使跟着荀贞干了这件事,刘备觉得也可能不会获罪身死,甚至说,也许还能有再出头的一天。
弃荀贞而去,则名声全废,不复再有立身之本;跟着荀贞做此大事,可能不但不会死,而且还会再有出头的一天。想来想去,刘备也只有选择跟从荀贞了。当然了,对荀贞到底有无后路,刘备也不确定,他这是在赌,却也不能不赌,谁叫他现在身上荀贞的烙印太重了?
对刘备的这点小心思,荀贞虽然不能尽知,却也能猜出一二。
关羽、张飞听了刘备的话,关羽面现同意之色,张飞略微显得迟疑了下,但很快就和关羽一样,也面现了同意之色。唯独简雍,面色陡变,虽然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却被荀贞看到了。简雍目视刘备,很想把他拉走,叫他改变主意,可奈何刘备压根就没看他。
荀贞一目过去,刘备、关羽、张飞、简雍诸人的神情俱落入眼中,他慨然说道:“君昌所言甚是,卿等皆义士也,我本不该提相送之话!好,我便与卿等同心齐力,共灭邺赵!”
刘备等人齐声应道:“同心齐力、共灭邺赵!”
诛灭邺赵就在眼前了,刘备、简雍、张飞三人不必再回本县,荀贞安排他们在后宅住下,关羽在军中虽挂有军职,但当此非常之时,却也可事急从权,不必再归营中,亦在后宅住下。
这天晚上,简雍来找刘备,唉声叹气,埋怨刘备,说道:“玄德,君侯待你我虽厚,但今日他欲诛赵,这可是要掉脑袋的!赵常侍权倾一时,又岂是能得罪的?何况君侯这次还不是小小地得罪他,而是要灭他一族!玄德,你怎么就昏了头,主动愿从君侯做此要命的祸事?”
关羽、张飞也在刘备室内,听了简雍这话,他俩都是大不乐意,只是因刘备素来和简雍亲密,而且他俩与简雍也是相识多年的熟友,所以两人强忍着没斥责简雍,只是哼了声,别过脸去。
要说起来,也是可笑,本来简雍和荀贞常有来往,交情不错,简雍一直对荀贞赞不绝口,而关羽和荀贞则来往不多,关羽一直对荀贞有偏见,现如今却反了过来,简雍不愿跟着荀贞诛邺赵,关羽却愿意,这也是他两人性格的不同之处,简雍知趋利避害,而关羽却只重道义,——只有当面对生死之时,才能显出人之本性。
听了简雍的质问,刘备心中苦笑,却没办法把心里想的东西说出来,只能淡淡地回了一句:“赵常侍,天下巨宦,久害朝堂,今君侯欲灭其族,此忠义事也!备岂能临之而逃?”
简雍听了,没话可说。
送走了审配、邯郸荣,留下了赵云、刘备、关羽、张飞。
荀贞又召来许仲、辛瑷、江禽、宣康、陈到诸人,令许仲、辛瑷、陈到、宣康、许季等等先带两千余步骑义从归乡,只留下了江禽带着二百步骑义从留在营中,以待诛邺赵时用。
许仲、辛瑷、江禽、陈到等人皆是荀贞的老部下了,和他们不用多说。
许仲起初不愿先走,在荀贞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