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张辽就叫这两个奴婢出去。
等这两个奴婢下堂,走远以后,杨弘回过头来,与张辽说道:“将军,我听闻了一事,不知真假?”
“何事?”
杨弘再一次抽了抽鼻涕,说道:“我闻之,前年颍川一役,孙/文台之所得为吕公斩者,系因将军所献之策故也。敢问将军,果是如此么?”
吕布是因为张辽所献之策而杀掉的孙坚,尽管吕布和张辽等都没有就此大张旗鼓的对外宣言,可这也确实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为杨弘所听闻,张辽并没有觉得吃惊。
他迟疑了下,回答说道:“这个、这个……,这个也不能说是因为我所献策故。我当时确是向吕公献上了一策,然最终所以得斩孙豫州,实非我之功也。”
孙坚是海内有名的诸侯,因为自己的计策,吕布杀掉了他,按理说,这绝对是应该大肆宣传的才对,却现下的形势如此,张辽又非傻子,他当然是不但不肯宣扬,而且不愿居功,宁愿低调、再低调,故此,他这话说的非常含糊。
杨弘自是知道这个原因,也没有再做追问,没有非得强逼张辽承认孙坚之死,他是罪魁祸首,——反正是或不是,张辽心知肚明,乃继续说道:“我所言之将军恐有性命之危,正是在此。”
“我愿闻其详,请足下示之。”
杨弘像是很为张辽着想和担心的样子,忧心忡忡地说道:“尽管我已经暂时打消了吕公入朝的念头,可如我适才所言,吕公淳朴心善,而荀贞之则是个多谋之士,如果荀贞之再用出什么别的计策,我忧之,吕公还是有入朝的可能的!而若吕公不再听我等之劝,真的入朝,则至那时,非仅吕公必会遭不测之祸,便是将军你……”
“我、我怎么了?”
杨弘面带深忧,说道:“纵然孙/文台不是被将军亲手杀死,然我忧之,将军今之献策之功,到那时候就会变成献策之罪,孙策,孙/文台之子也,荀贞之,与孙/文台情如兄弟,势会杀将军以为孙/文台报仇!是因此我乃以为将军现有性命之忧。”
张辽下意识地伸手抚摸胡须,年轻的脸上神色变幻,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杨弘知他对此,一定是亦早有忧虑,等了多时,见他不做接腔,便又说道:“将军年轻有为,骁悍绝伦,更难得的是,计谋出众,若将军者,‘文武兼资’是也,左将军对将军极是欣赏!我亦数有向左将军举荐将军。却为将军计,当下最好的存身之策,以我愚见,似莫过於从附左将军也!”
张辽今年才二十六岁,说他“年轻有为”,这四个字他当之无愧。放眼现下之海内,像他这样年轻,就已经久为比两千石之将,并且还是独领一军者,屈指可数。
张辽听出了杨弘的意思,惊疑说道:“足下今来见我,是想劝我?”
杨弘说道:“荀贞之於今兵强马壮,又胁持天子、朝廷在手,观今天下,能与其抗衡者,唯左将军、右将军兄弟耳!左将军拥兵五万众,雄踞南阳,郭汜之强,奔走来投,如虎狼之求主也,北有右将军呼应,荀贞之淫威虽盛,而左将军不惧之也!今如将军从附左将军,得左将军之庇护,则将军不但可以自此无须再虑此性命之忧,且功名富贵,亦不难取哉!”
张辽微微色变,说道:“足下是要我叛吕公?”
室内渐暖,杨弘不再抽鼻子了,他抚须从容,笑道:“我并不是要将军你背叛吕公,转投左将军,而是出於爱才之意,为将军你谋划一条退路。吕公如果没有入朝之意,那么这一切自然不必再提;可如果吕布真的竟是又生了入朝之念,则至时,将军如肯来奔南阳,左将军一定会倒履相迎。且则,吕公现亦左将军之武臣也,纵将军心向左将军,又何来叛吕公之说?”
送了杨弘走后,张辽回到之前吃涮羊肉的室中,军将们起身相迎。
张辽坐下后,军将们见他心神不定,便有一将问他:“敢问将军,杨德业与将军说了些什么?”
张辽探筷著,从锅中夹了块羊肉,却是连蘸汁都给忘了,直接塞入口中,咀嚼起来,又却竟是不觉得没有味道,嚼了两口就吞将吃下。
诸将面面相觑。
适才问话那将又问他一遍:“敢问将军,不知杨弘此来,与将军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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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回过神来,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与我说……”
那将问道:“说什么?”
张辽伸筷下锅,再次夹起来一片羊肉,与军将们说道:“先吃、先吃。”
杨弘的话说得再是委婉,可其意分明就是在劝他背叛吕布,改投袁术,虽然这几个军将是张辽的心腹,可杨弘的那些话,张辽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地告诉这几个军将。
一顿涮羊肉吃完,周身暖洋洋的,腹中亦饱,於此隆冬严寒的天气里,本该是相当愉悦才对,然而张辽却是坐立不安,心乱如麻。
陈宫建议转投扬州,今日杨弘又建议转投袁术,他俩有一点说的都不错,万一吕布真的投向朝廷,他必然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