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说道:“我这贤兄,怎也不与我道个别,就回营去了!”然起脸上并无不满之色,反是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王邑醒后,知道了曹操已去,颇是惊讶,与贾逵说道:“昨日帐中,镇东言欲举孟德并州刺史时,气氛虽颇不安,然后来已经缓和,孟德与镇东,一个一口一个‘贤弟’,一个一口一个‘贤兄’,晚上酒宴,两人更是拉手旋舞数番,真如知己,却怎么孟德一大早就不辞而别!”
曹操已离,他不好再留荀贞营中,便亦请辞。
荀贞送他出营。
送走王邑,今日是约见钟繇之日,见钟繇前,荀贞要先与戏志才等再碰个面,遂於饭后,与戏志才等见於帐中。
戏志才等已知了曹操一早离去此事。
看完荀贞给他们看的曹操留下的那封书信,——信中无甚言语,无非写的是不想吵醒荀贞,故先辞还营,郭嘉笑道:“明公昨天言表并州、幽州这一番话的威力居然这么大,使曹太原落荒而走,辞别都不敢向明公面辞。”
戏志才摇扇笑道:“不只是落荒而走,明公,忠料之,曹公只怕是连长安都不会再待,恐怕今天他就会渡渭北上,还太原而去了。”
“若如监军所言,明公,那表举曹太原为幽州刺史此事?”问话之人是宣康。
荀贞抚摸颔下短髭,笑道:“我等入朝,於今不过才是第四天,录尚书事等职,我且还未就任,表我贤兄为幽州刺史这件事,现下还不到时机。”
宣康问道:“那明公昨日在帐中为何先将此道出?不怕打草惊蛇么?”
郭嘉笑道:“司马实诚人!为的就是打草惊蛇啊!”
宣康喃喃说道:“为的就是打草惊蛇?”
郭嘉说道:“昨日明公在帐中与曹太原所言,一则是为了试探试探太原,二来也正是为提早把消息放出,好让袁本本初知晓。”
宣康说道:“好让袁本初知晓。”
郭嘉笑道:“司马猜一猜,袁本初知晓了此事之后,他会怎么想,怎么做?”
宣康眼前一亮,说道:“袁本初若知了此事,那么他肯定会对曹太原产生猜忌,并为避免曹太原出任幽州刺史,极有可能会催促麹义等加大对公孙瓒的攻势,已造成先得幽州之事实。”
戏志才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录尚书事’此职明公已得,接下来就是迁都这件头等要紧的大事,在迁都实行和完成以前,须得保证曹孟德也好,袁本初也好,不会行阻挠之举。故而明公今虽尚不到时机表举曹孟德,却於昨日帐中,先将此话说了出来。”
宣康这才明白了荀贞昨天说那些话的目的何在,却是一石二鸟。
一则,虽然现在还没有到正式请求下旨拜曹操并州刺史或者幽州刺史的时候,可是风声放出去,却是已经可以先起到挑拨曹操与袁绍之间不和的目的。
二者,也是为了使曹操、主要是袁绍没有功夫来影响接下来的迁都此事。太原俯瞰二都,袁绍的地盘与河南尹接壤,他俩,尤其袁绍一旦出兵,是有可能会对迁都造成阻碍的。
宣康恍然大悟,说道:“明公此策高明!”忍不住,又问道,“明公,那表曹太原此事,不知明公打算何时落实?”
“且等把迁都完成,到时再议。”
只要迁都完成,朝廷彻底被掌控在手,则到那时,还不是随时都可上表么?
……
曹操昨晚其实没有喝醉,而是佯醉,他昨晚饮宴、和荀贞旋舞时就作出了决定,长安是不能待了,必须要立刻回去太原,以免荀贞真的会请到刘协的圣旨下来,——尽管他有丁聪等人可在朝中相助,可是毕竟是这件事的风险太大,一点险他都不能冒的,因是果如戏志才所料,今早离开荀贞营,回到自己营中后,他马上给刘协上了一道表,称忽闻太原出现贼乱,他需要回去平叛,便连王邑都没有再等,即奔太原还去。
还太原路上,曹操一路忧心忡忡,思考将来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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