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这部分粮食还不少;部分是孙策从汝南等地转运到颍川的。
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此次进讨长安,如荀贞所言,从昌邑到长安路途千余里,即使从河南尹到长安,行程也有七百里,按照荀贞的计划,总共用来讨伐李傕、郭汜的兵马有三万余众,而又这场战争肯定不是一两天就能打完的,故此所需军粮的数目委实不算少。
不过,好在徐州安定已久,兖州的屯田也已进行了年余,去年收成不错,军府府库的储粮十分充裕,加上陈群负责的这块儿大头,就目前而言,军粮的供应方面,问题不大,限定的时日内,足能筹集、运出够三万人、马食用三个月的粮、秣,这差不多已经够用。
……
荀贞征询孙策意见的书信,快马加急,一日多后到至汝南郡平舆县的孙策军府。
孙策看毕,立即招来吴景、弘咨、公仇称等等帐下的重要文武前来商议。
听完孙策转述的荀贞来书之意,堂上便有一人失声说道:“这如何使得?”
众人举目看去,说话之人是孙策的姐夫弘咨。
孙策不动声色,问道:“缘何使不得?”
弘咨面色吃惊,说道:“李傕、郭汜,悍将也,吕布且非其敌,韩遂、马腾亦为其所败;又有张济、段煨、杨定等为其党羽,统共拥兵怕不下十万。今虽李、郭内斗,而料镇东可用之兵,至多两三万之数,便是加上我军相助,兵马亦远不足敌之!今若勤王,深入敌境,必然阻力重重,莫说到得长安救驾,只怕就连这弘农郡,都不好能够打得过去。我豫州现下南有袁本初为我仇敌,西北则有河内张杨是我军之宿敌,倘若袁术与张杨,趁我军随镇东出征长安之际,前来犯我,则我军势必进退失据,豫州局面不可收拾矣。”
孙策问余下的吴景等人意见,说道:“公等以为何如?”
吴景也不赞成,说道:“前时不是接到了桓阶的来信,建议将军与张羡联兵,取荆州以平分之么?袁术、刘表皆非易与之辈,若欲与张羡共取荆州,我军势必要投入全力,而袁绍与刘表又随时都可能会再生战,值此关头,如从镇东往长安救驾,那如果机会来到,岂不坐失矣?”
弘咨和吴景两人的着眼点不同,但反对的意见都很有道理。
弘咨的着眼点是,如果派兵马跟从荀贞征李傕、郭汜,那么豫州就可能会有受到袁术或者张杨进犯的危险,也就是后方可能出现麻烦。
吴景的着眼点,是从孙策他们已经既定下的“取荆州”此个长远战略来讲,他们既已决定接受桓阶的建议,和长沙太守张羡联手谋取荆州,那么如果在这个时候,却跟着荀贞去打长安,是不是轻重不分?是不是和孙策他们这个军事政治集团的利益是相悖的?
孙策又问余下众人的意见。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发表个人的观点,大多数都是反对。
然却有一人,出言说道:“称之愚见,宜从镇东,勤王长安!”
说话之人乃是公仇称。
吴景闻言,顿时皱起眉头,问公仇称,说道:“君此言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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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仇称把手指向孙策的案几,那案几上放的正是荀贞写给孙策的信,说道:“方才闻将军读镇东此书,镇东书中,有那么两句话,不知公等可否注意?”
吴景问道:“哪两句话?”
公仇称说道:“镇东在书中说,‘今吾欲勤王长安,讨李、郭诸贼,此亦讨虏之夙愿也’。”顿了一下,炯炯顾视众人,说道:“诸公!镇东所言甚是,勤王护驾、讨灭逆贼,这正是讨虏当年的夙愿,所以当董卓乱时,讨虏与镇东联兵共击董卓。於今,李傕、郭汜悉为董贼之余孽也,董卓虽已死,然彼辈之作恶又比董贼为甚!镇东将欲讨之……”转顾孙策,说道,“明公岂可不继承父志?”
孙坚战死之后,孙策对孙坚时常思念,并因至今未能为孙坚报得仇,胸中更是常有一股郁郁之气,这时闻得公仇称此言,眼眶湿润,泪水竟是流下。
他按住案几,站起身来,举袖擦掉眼泪,环顾堂中诸人,慷慨激烈,按剑说道:“我同意桓公之谋,愿与张长沙共取荆州,亦是为报吾父之仇也!父仇不共戴天!吾父之志,我更不能不从!公等适才所忧,俱有道理,然从镇东勤王救驾,势在必行!”
原来在看罢荀贞的这封来书,於召吴景、弘咨、公仇称等人来议之前,孙策就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孙策今虽年轻,才过弱冠之龄,但意气慷慨,见事明远,遥与刘备前时对他“海内之少年英雄”的评价相较,刘备此评诚然不错。孰轻孰重,他是完全分得清的。
孙策的决定既下,吴景等人遂皆不复反对。
又议定此回从荀贞勤王,孙策亲自率兵,并选定下从战的各部后,众人辞出,各去做预备。
吴景等离开后,孙策来到密室,复抚玉玺,思忖良久,终是决定就算此回勤王成功,也不将之献给天子。且亦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