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员,不许外泄北海公被毒杀此事……”
荀贞简直是痛心疾首了,他打断了时尚的话,怒道:“人口之言,谁能堵之!仲仁此举,欲盖弥彰!……你不提我倒忘了,仲仁御下不严,北海公之死,他亦有责!我将惩之!”
时尚弄巧成拙,哑口无言,却不甘心就这么看着秦项受诛,试图再试试劝说荀贞网开一面,说道:“明公,秦干虽非仅此一子,然秦项,秦干之所爱也,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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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干……。”荀贞的语气稍微放缓。
时尚以为救秦项有望,连忙说道:“是啊,明公,秦干常言,其诸子中,独秦项肖他,对此子他颇是喜爱。”
“你先不要遣吏去青州了。”
时尚大喜,说道:“是!”
“你去找秦干,叫他来州府见我。”
时尚不解荀贞之意,也不敢问,恭声应诺。
……
秦干现任东海丞,人就在郯县。
时尚出了州府,快马加鞭,赶到东海郡丞府,见到秦干,打发了闲杂人等出去,将秦项毒死孔融、荀贞大怒不已等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秦干。
秦干听罢,如五雷轰顶,呆坐半晌,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时尚说道:“我对明公说,君之诸子,君最喜秦项,明公闻后,怒气似乎小了点。现明公召君往见,君不妨可趁机为秦项求情,也许能免其一死。”
秦干按住案几,勉力起身,冲时尚行了一揖,说道:“谢君为犬子操心,我这就去晋见明公。”
离开郡丞府,不多时,到至州府。
在时尚的陪同下,秦干登入堂中,拜倒地上,说道:“明公,秦项、秦项……”
语声哽咽,泪水掉落。
荀贞下堂,把他扶起,目注於他,说道:“主簿!我记得昔年我为繁阳亭长时,得公青睐,蒙公不以贞鄙陋,邀贞往公家饮宴。饮宴半酣,公呼诸子出来敬酒。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秦项,他还只是个少年。转眼间,十几年了!秦项,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虽非吾子,吾视之如弟也!是以我令仲仁辟项为长史!……主簿公,我今天的为难,你能体会到么?”
——主簿者,荀贞任繁阳亭长的时候,秦干是颍阴县的主簿。
秦干擦去眼泪,说道:“秦项无知,犯下滔天罪过!非杀不可!明公的为难,干能体会!不需明公为难,干会去书一封与他,叫他自裁以谢罪!”
时尚大惊,说道:“秦公?这……”
荀贞按了按秦干的胳臂,说道:“公独爱此子,今令自裁,吾知公痛!吾亦心痛!主簿公!是我对不起你!”
秦干挣开荀贞的手,重新下拜,说道:“是秦项无知!是干有愧明公!”
荀贞呼典韦进来,说道:“把秦公的坐车拉进府来。”
很快,秦项的坐车进到府中,停到院上。
荀贞亲自扶着秦干,把他送到车上。
……
时尚不明白秦干为何不替秦项求情,反而主动表示愿意去书秦项,令秦项自杀,恭送了荀贞回到堂中后,他就赶紧再度出府,去到郡丞府,找到秦干,问道:“君为何不为秦项求情?反去书秦项,令其自裁?”
秦干已经把给秦项的去书写毕,他手颤抖着把笔放回笔架,摆正了,然后才回答时尚,说道:“明公说得对,事已为,不杀他,就能瞒天下么?不杀不行,不杀……,不杀,明公在天下士林的名誉就要全都被毁掉了!不杀……”他闭起了眼,泪水不断滚落,说道,“不杀不行。”
“可是明公已说‘为难’,这分明是明公也不忍杀秦项,君为何不顺势为秦项求情,反主动提出去书与之,令之自杀?”
“秦项,吾子也。明公之为难,不仅是不忍杀之,亦是如杀之,恐我悲痛。为臣者当为主分忧,所以我主动提出,去书秦项,令他自杀!以使明公不为难。”
秦项已经五十多岁了,看他斑白须发,闭目落泪的可怜样子,时尚深深怜悯,而同时又他感动对荀贞的忠诚。
……
州府堂上,荀贞给荀成写信。
信中写道:“北海遭害,士林必然大哗,虽杀秦项,犹不足也。卿宜择北海郡吏、士民讽之,使举北海之恶。”
信写成,荀贞看了几遍,一个词蓦然跃出:“无耻。”
他还是自诩正直的,这个时候,做出这种事后,不免惭愧,心道:“无怪乎说政治是丑恶的。”
孔融一代名士,今因被秦项毒杀之故,却也许会名恶於后世,此亦是可发一叹。
将信封好,命人立即送去北海,给荀成。
天光虽然尚早,荀贞已经无心办公,遂回后宅。
……
入到后宅,荀贞径去陈芷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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