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他还任由沮授、审配、郭图等等他帐下得用的谋士们侵占民田,把贫民、流民收为自家的徒附,欺压百姓,聚敛财货。
——在这一点上,袁绍和公孙瓒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两人颇为相近,只不过区别在於袁绍至少还知道冀州百姓是他的兵、粮之源,对待百姓还会催促农耕,不让兵士过度扰民,不会涸泽而渔,而公孙瓒对百姓却是浑然不顾,视之为羊群而已,欲取欲求。
此外,两人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那就是在对待士族的态度上,两人截然迥异,公孙瓒因其是公孙氏的庶子,其母出身卑贱之故,对士人阶层非常轻视,极其打压,但袁绍对士人则极其重视,这一点不同放到对待百姓上,就是前边所述,公孙瓒这边是寒士、商贾、轻侠之流高高地盘踞於百姓头上,袁绍那边则是审配、郭图等等冀豫各地的士人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总而言之,无论是幽州的百姓,还是冀州的百姓,受苦的程度或有重有轻,可却都是受苦的。
却是说了,现任幽州牧的刘虞是当今海内名重的宗室、大臣,声望很高,早在多年前就被朝中拜为太尉,后来他又被拜为大司马,并封为侯,再后,董卓专权的末期,董卓还曾拜他为太傅,招他入朝就职,然因道路阻塞,任命没有到达,故是未得上任,但由此却也可见,刘虞在幽州的名望必然是远远高於公孙瓒的,并且刘虞还非“幽州刺史”,而是“幽州牧”,“牧”者,军政一把抓也,而公孙瓒现下的军职只不过是个“奋武将军”,亦即,从规制上讲,公孙瓒实是受刘虞节制的,那么对公孙瓒这样的侵略百姓的行为,刘虞难道他就坐视不管么?
刘虞当然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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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是,以前的时候,公孙瓒对刘虞的节制倒还听得一二,唯自初平二年,公孙瓒率部在东光南大破青州黄巾军,斩首三万余,俘虏无数,辎重缴获堆积如山,实力由此大强,威名由此大振以后,他手里有了足够的兵、有了足够的钱,对刘虞的节制就不再肯怎么听从了。
刘虞、公孙瓒之间因此已经起了好多回的矛盾,——这也正是袁绍派郭逊来联系刘虞,希望能和刘虞联手进攻公孙瓒的一个主要原因。
却郭逊这天晚上,在路上遇到的一个亭舍中住了一夜。
那亭舍破败不堪,早无亭长等吏看管,只剩下了一个杂草丛生、老鼠横窜、蛛网遍布的空落院落,虽然不免在休息、饮食方面受些苦累,然少了有人盘问,郭逊等也就乐得轻松。
住了一晚,次日起行,继续北上。
幽州的州治蓟县,即后世之北京,位处在广阳郡的中间地带。广阳郡在涿郡的东北边,与涿郡接壤。过了北新城、易县,往东北行,行约二百来里,即是广阳郡界。
从入涿郡起,一直到广阳郡境,这一路上,差不多每天郭逊都能见到公孙瓒的兵马烧杀掳掠、骚扰、侵犯百姓,要说起来。公孙瓒他并不掌握涿郡的行政,涿郡自有太守,可是一则易县是他的封地,这里算是他的老巢,二来,涿郡南与冀州接壤,目前来讲,乃是公孙瓒与袁绍对垒的前线,所以他帐下的兵马在此郡可谓是云集,驻兵很多,那么涿郡太守区区一个文官,就算手里有些郡兵,相比於公孙瓒的部队,那也是杯水车薪,故此对公孙瓒所部在涿郡的行为,这位涿郡太守是敢怒不敢言,除了向刘虞告状以外,就是容忍罢了再容忍,如此而已。
——公孙瓒的老巢虽在涿郡,但他本人现下并没有在涿郡,他与刘虞一样,都在幽州的州治蓟县。之前,他的将军府是在蓟县的县城中的,但界桥、龙凑两次大败之后,因其威势由此不如从前,刘虞对他的态度遂也日渐有变,变得不愿再迁就於他,两人一见面,刘虞要么就义正辞严地责备他“穷兵黩武”,要么就指手画脚地命令他做这个、干那个,时日略久,公孙瓒的脾性本来刚强,因忍受不住,於是就索性从蓟县城中搬了出来,动用士卒、民夫,於城外自己另筑了一个小城来做安身之所,等於现在他已是和刘虞分了开来。
入到广阳境内,东北而上,行约三四十里,先到广阳县,经广阳县,再往东北行,复行三四十里,前头就是是蓟县。
郭逊一行人将到蓟县城外,却见那县城西边数里之处,果然平地而起,多了一座小城。
说是小城,其实也就是个坞壁,占地不是很大,但是堡墙甚高,墙外近处的树木等都被砍了个干净,观墙垣上旌旗招展,不仅有守卫的兵卒,且不断有巡逻的兵卒巡行其间,又在坞堡外头的路上,设了关卡,堪称刁斗森严,遥遥并可闻见从坞堡中传出的人声、马嘶。
这就是公孙瓒眼下所在的那座小城了,——与其说是小城,或者坞壁,确切点说,更像是一个军事堡垒。这座小城之中驻扎的,皆是公孙瓒的亲信嫡系精兵。
郭逊今次出使幽州,他还带着另外一个任务,就是沿途看一看公孙瓒现在的军事力量情况和他在幽州的民心人望情况。民心、人望,单从涿郡所见的那些劫掠事情,郭逊即可断定,公孙瓒今在幽州必是人心失落,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