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内地的诸县,如嬴县、奉高、博县等,不见较远,都有百余里,且其间还隔着泰山山峦,所以单纯从地缘上讲,荏县更像济北国或济南国的一个县。
荏县离济南国的历城也很近,亦是四五十里地,与同卢县间一样,中间亦无什么山川阻碍。
郭图看完,把军报传给辛评,说道:“什么‘步骑三万’?荀贞之分明是在说大话。把他徐州捏把捏把,再挤一挤,也挤不出三万兵来!使君,不必理会就是!”
袁谭问辛评、张郃的意见。
辛评、张郃先后观看军报。
张郃是最后一个看的,他把军报还给帐中的侍吏,沉吟说道:“此‘三万步骑’固是虚言无疑,然知兵善战,郃闻荀成是镇东之弟,从镇东征战以今,战功显著,也是个会打仗的,因郃窃见,似亦不应小觑於之,当慎重应对。”
郭图轻蔑地说道:“‘知兵’与‘战功显著’两词,就这么不值钱么?斗食小儿也可当之了么?”
张郃是冀州人,他非是士族出身,乃是武将,尽管不算是逢纪、审配、田丰一党,但郭图、辛评、辛毗等颍川士人,对他,以及与他出身、身份相近的高览等袁绍部将却也是常加排挤。
张郃知道自己是远不能与郭图等比的,故一向来,面对他们的打压,也只是忍气吞声而已。
此时听了郭图这句很不客气的话,张郃本想不再作声了,可他想了想,心道:“此回我奉主公之令,从使君讨伐田楷,若能战胜,青州则为主公有矣。事关重大,我却不可不尽忠直言。”
想到这里,他终究还是再次开口,说道,“镇东自於中平元年起义兵以今,先剿黄巾,继讨董卓,复夺占徐州,前时又侵略如火,数败曹兖州,得据了兖州五郡,曹兖州不得不撤归东郡。察镇东历战,罕有败绩,郃称他‘知兵善战’,似无错处。荀成久从镇东征伐,黄巾、讨董、争徐等等诸战,无一不与,论其功勋,在镇东帐下的诸上将中,稳居前列,与许君卿可以并称,乐文谦犹不如之!郃称他‘战功显著’,似也无错。”
说完这些,张郃再次对袁谭说道,“使君,万不可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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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图哂笑说道,“我与荀贞之是旧识了,十年前,阴公临颍川,我为郡府上计掾,荀贞之时为繁阳一亭长!呵呵,斗食之吏耳!此人我素知之,好虚名而实无仁义,生性残毒。他后因谄佞而得迁颍川北部督邮,就任未久,他巡行郡北,沿途杀戮不止,上疏阴公,尽举郡北诸县吏、士之过,虽纤微而必计较,蔓延牵连,动辄奏请刑罚。这般狠毒的本性,试问之,他今虽窃据徐州,染指於兖,又如何能得士流心服?覆败是早晚而已的事情!
“张郎将适才说的那些剿黄巾云云,黄巾之灭,功在皇甫、朱、卢诸公,董卓之败,功在主公号召群雄,荀贞之不过是从附其中,因人成事,遂得了些许的薄名罢了。
“至若他与陶谦争徐,陶恭祖昏暗不明,亲近小人,又无武略,便不是荀贞之,换个旁人,那徐州,陶恭祖一样也保不住!
“总而言之,荀贞之这个人,如下的名头尽管不小,究其才略为人,以图观之,使治十里之警,或许足矣,用以宰县,已是不足!况与使君争锋於疆场,决胜於青州?荀贞之已是十里之才,荀成竖子,昔於颍阴,寡无名誉,更不足提!今其遣荀成来助田楷,此以卵击石也!”
“张郎将”者,张郃是也。张郃因在从战公孙瓒时,多立功劳,因被袁绍表为了宁国中郎将。
不得不说,郭图的确善言,而且他说的这些东西也不都是造谣生事,相反,基本上都有依据。
当然了,有依据是一回事,——相同的一件事,放在不同见识的人眼中,可能分别得出的结论就会不同,甚至南辕北辙,故是,由依据而得出的判断对不对,这则是另一回事了。
袁谭问辛评,说道:“先生有何高见?”
辛评抚摸胡须,说道:“荀贞之是否善战,荀成是否功劳显著,且不必说。只说荀贞之虽有能战之名,何如白马公孙瓒?荀贞之虽据徐州,较以民口、富庶,何及我冀?
“主公两败公孙瓒,声威远震,四海豪雄无不如影从附,远近英杰无不云集来奔,主公聚天下之俊秀,撮冀州之强众,踏大河而倚太行,瞰顾南北,展臂东西,以此争锋,谁与敌之?
“反过来看荀贞之,他却是穷兵黩武,得徐未久,即吞九江,与扬州刺史陈温交恶,旋又悍然侵兖,与曹兖州为敌,是不自量力,处处树敌,我看他已经快走到绝境了!不知悔改,而今竟复又欲与主公、使君争青州耶?此非但以卵击石,实自寻死路也!
“我料他目前可用的部队,必早已捉襟见肘,而徐州之民力,恐怕也将涸竭。他今遣荀成来救田楷,号步骑三万,能有五千就算不错了!区区三五千兵,何足挂齿?
“当下之策,使君可檄曹兖州,发兵万人,出荏平县,沿济水东北上,径围历城,阻荀成兵。
“田楷粮尽,外无救援,此孤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