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需物资的筹备和运输工作,一夜加上大半天的紧张工作,到次日下午,关羽攻克徐县的捷报传回时候,各项军需物资都已经差不多准备妥当,也正因此,才能在接到捷报的当时,没有丝毫的耽搁,许仲就派出了刘备、江鹄、陈即等做为先锋,立即带部登船,来援关羽。
他们带的兵马多,船只也多,行在淮水上,声势不小,本来想着可能会被对岸的守军发现,也许还需要一场鏖战才能登陆,却没料到对岸竟只有数百人来战,自是被他们一击而破。
上了岸后,他们叫船夫驾船返回,去接许仲带的后续部队和军需物资,然后,他们没有停顿,直接就往徐县而来,在来徐县的路上,却是碰见了一支笮军的兵马正往徐县去,约有千余人。
江鹄、陈即等人皆是悍将,况且他们本就是去驰援徐县的,两军相逢,自是不会退让,因笮军没有防备,又都是步卒,陈即带着骑兵一阵冲锋,便将这千余人打得落花流水。
抓了俘虏一问,才知道这支笮军乃是淮水北岸的一部守军,也就难怪刘备等人登陆时只有数百笮军阻击了。当时刘备等人就说:不专意守淮,却欲反攻徐县,笮军进退无据,败之必矣!
——刘备等人其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试想一下,淮南的淮陵被荀军占领,淮北的徐县又被荀军占领,对守卫淮北沿岸的笮军来说,他们这就是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局面,不把背后的徐县夺回,面对淮南的荀军主力,他们又怎能安心守淮?特别是在打听到夺取徐县的荀军部队只有二百多人,其他都是杂牌水贼的情况下,他们肯定是会想要先把徐县夺回的。要说守淮的笮军有没有错?也有错,他们只错在了一点,没有想到对岸荀军的反应速度会这么快,半点耽搁没有的就派出了驰援徐县的部队。
因为不知道还没有别的笮军兵马反攻徐县,刘备等没有追击溃敌,稍做整军,便又往徐县进发。这一回,路上没再碰到笮军,顺顺当当地来到了徐县城下。
听完刘备的讲述,关羽说道:“昨日取下徐县后,我就猜料或会有笮军反攻,却一夜无事,今又无敌,本正纳罕,却不意是来攻徐县的笮军为君等所败!”叹道,“若非许将军反应迅捷,若非君等来援甚速,那千余笮军到城下时,羽必陷苦战!”
攻城的时候,数百人施以奇计,或许就够了;守城则不然,那么大范围的城墙区域,没有足够的兵力是万难布置出妥善的防线的。那千余笮军如真的抵至城下,就凭关羽手头上那二百来人的本部兵士肯定是不够用的,——至於那数百水贼,攻城时关羽不信任他们,守城时更不会信任他们。
关羽攻下徐县看似虽易,却主要是因为他的谋划和武勇,换个别人来定就不会如此“轻易”,他这一仗固然有大功,刘备等人驰援及时,一路上两次激战,皆击溃敌军,却也是有功。
两人正说话间,闻得外边有人声,似是有人求见关羽。
关羽抬眼去看,见是那三个水贼的头领,遂令守卫堂前的兵士叫他们进来。
三个水贼头领进来,二话不说,拜倒当堂,口称:“拜见将军、司马公!”
关羽说道:“起来说话。”
一边说,他一边心中想道:“莫非是因昨夜我巡城时,斩了几个他们在县中劫掠的手下,故而他们不满了么?”
那三个水贼头领却不肯起来,只管伏拜在地,对堂上的刘备说道:“将军驾至徐县,小人等未能远迎,还请将军勿怪!小人等有一个请求,恳请将军答允。”
刘备笑道:“今取徐县,君等皆有功。有何请求,尽管说来。”
“小人等求将军答允,把小人等及部众拨给关司马管带。”
刘备愕然,心道:“此三人口称‘将军’,我以为是在对我说话,却原来是把我当作了许将军!”
校尉虽比将军位低,但秩比二千石,却与中郎将的品秩一样,刘备听他三人称自己为将军,本以为他们是在奉承自己,却没有想到他们是认错了人,心道:“是了,必是因见我与江校尉等来到,而又单独是我被云长请入了县寺中来对谈,所以他们把我误认作了许将军。”
想及此,他当下说道:“我乃刘备,却非许将军。”心中好奇,因又问道,“君等为何请求入关司马部中?”
这三个水贼头领见拜错了人,也求错了人,顿皆尴尬,然见刘备坐主席,关羽仅是侧坐相陪,心知刘备定是在荀军中的地位比关羽还高,亦不敢不回答刘备的问话,之前那个一直代表水贼和关羽对话的水贼头领遂便答道:“关司马神威横绝,真天人也,小人等深服,故虽自知无能,亦厚颜妄想,恳求为司马部曲,只是奢求能沾到一点点司马的神光。”
这几个水贼头领从怀疑关羽的部署,到对关羽心服口服,听了这水贼头领比任何阿谀奉承都更使人熨帖的诚恳回答,饶是以关羽之傲,亦不免抚须微笑。
刘备大喜,笑道:“君等的请求,我必转报给许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