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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一将功成万骨枯(下)(3 / 4)

着刘备,心道:“却是对不住了。谁叫你性格坚韧、能得众而却又不肯居人下?若是你肯居人下,我倒是很乐意真的和你做个朋友,把你当成兄弟。”想到此处,忽然心中一惊,暗道,“我与这刘备相识还没几日,居然就因想杀他而心生歉意了?”再想起前些天在广宗城外他看到刘备马失前蹄,摔倒战场上时的复杂心绪,他越发心惊,心道,“这刘备好比春雨,与人交竟是润物细无声!连像我这样一个对他警惕十分、不安好心的人竟然都因为想杀他而生出歉意,那些对他没有警惕的人又怎能不被他得去人心呢?”

更加坚定了杀刘备的念头。

刘备与简雍和义从们闲话毕了,简雍与义从们各回本帐,荀贞与刘备亦入到帐中。刘备向来是与关张同榻而眠的,今晚要与荀贞夜谈,床榻小,四个人挤不下,关张遂各去寻地方睡觉。两人登上床榻,刚要躺下,帐外有人来报:“荀司马帐下典韦、陈到求见。”

荀贞纳闷,心道:“他两人怎么来了?莫不是营中有事?”叫他两人进来,说道,“我不是令原、左回去说了,我今晚宿在玄德营中么?你两人却怎么来了?”

典韦说道:“我等职在亲卫,当从君左右,故奉姜君(许仲)之令特来从侍君侧。”

荀贞笑道:“玄德,吾弟也,我在吾弟营中何需你两人从侍?”

典韦却是怎么说都不肯走,没办法,荀贞只得请刘备给他俩安排住处,典韦、陈到却又不愿,最终两人在帐外侍立了一夜。

……

这一夜,荀贞与刘备畅怀夜谈,皇甫嵩的帐中,皇甫嵩也与一人秉烛夜谈。

这人名叫阎忠,乃是凉州名士,家在汉阳,与皇甫嵩是同州人,两人早就相识,是为故交。他本是信都令,信都在巨鹿郡东边相邻的安平国境内,是安平国的国都,前不久刚刚去官,因随着安平国的郡兵一起来了下曲阳城外助阵。

前两天下曲阳未克,皇甫嵩无暇与他叙旧,如今城克,有了空闲,两人遂於宴后夜谈。

正说完旧事,叙罢征战,皇甫嵩见阎忠欲言又止,似有话说,笑道:“君似有话要说?”

阎忠颔首说道:“的确是有话想说,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君与我州里人,旧识故交,有什么当讲的不当讲的?有何话,请尽管言来。”

阎忠却不说,而是先起身出了帐外,绕着帐篷转了一圈,确定了帐外近处无人,这才回入帐内,移席至皇甫嵩席侧。皇甫嵩见他这般举止作态,难免生疑,乃笑道:“君有何天机要讲?如此小心谨慎。”

“公言天机,忠请问公,何为天机?”

“天者,天也;机者,密也。所谓天机,天之机密也。”

“不然。”

“噢?那么请君说说何为天机?”

“天者,时运也。机者,机会也。难得而又容易失去的,是时运;时运来了马上就能抓住它,是机会。故圣人顺时而动,智者因机以发。”

皇甫嵩沉吟片刻,说道:“天是时运,机是机会。……,嗯,君言有理。”

“将军既以为忠说的有道理,那么忠就有一句肺腑之言奉上。”

“请说。”

“黄巾扰乱天下,固是祸乱,然对将军而言却是难得的时运。正因为有黄巾之乱,所以将军才能提十万步骑,平定南北,威震天下。将军以为然否?”

“然。”

“既然如此,而今将军遇到了难得的时运,踏着容易变化的机会,却有时运而不去抓,有机会而不去利用,敢问将军打算怎么保持大名呢?”

皇甫嵩莫名其妙,说道:“君这是在说什么?”

“天道无亲,百姓与能。将军受钺於春,收功於夏,兵动若神,谋不再计,摧强易於折枯,消坚甚於汤雪,旬月之间,神兵电埽,封尸刻石,报捷朝中,威德震本朝,风声驰海外,虽汤、武之举,未有高将军者也。将军既建立下了不赏之功,又有高人的品德,却奉事着昏庸的人主,请问将军,你打算怎么求得安全?”

阎忠这么一番话的关键词是四个字:“不赏之功”。何为不赏之功?没办法赏的大功叫不赏之功。“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盖天下者不赏。”简而言之便是:功高震主。

皇甫嵩默然了会儿,说道:“嵩夙夜在公,心不忘忠,为何要不安呢?”

阎忠哂笑说道:“将军此言是真心话么?”

“是真心话。”

“将军难道没有听说过韩信的故事么?”

皇甫嵩默然不语。

“从前韩信不忍汉王的一餐之遇,丢掉了三分天下、鼎足而立的大业,利剑已顶住了他的咽喉,他才发后悔之叹,这是失去了时机,谋划又错误的原因啊!

“今皇帝势弱於刘、项,将军权重於淮阴,指挥足以振风云,叱咤可以兴雷电,如果将军赫然发奋,利用黄巾乱后的危困之势,奋然而起,推行恩德以奖励先来归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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