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出前,绕着这个豪奴跑了两圈,卷起一阵尘土,扑撒到他的脸上。尘土扑入口鼻,这豪奴掩住面目,咳嗽不止。
高素戏笑反问道:“你说我们做什么?”
这豪奴退后两步,怒道:“知道这是谁的家么?尔等竖子活腻了,想死么?”
高素扬起马鞭,抽打在他的身上,变色骂道:“乃公当然知道这是谁的家!要不是你家,乃公还不来呢!”
荀贞瞧了这豪奴一眼,隐约有些印象,似乎上次他来张直家赴宴时就是这个豪奴在前引的路,没放在心上,制止了高素,对杜佑说道:“老杜,是你先进,还是我先进?”
杜佑自知手下的吏卒远不及荀贞麾下的义从骁勇,自不肯争先,说道:“请君先入。”
荀贞笑道:“好!”回顾身后,令道:“府君檄令:张直与逆贼渠帅波才私下交通,图谋不轨,命我等将之擒拿!如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乐进、文聘、许仲、乐进等齐齐应诺。
荀贞抽出佩剑,指向张直家中,令道:“入院,拿贼!”
高素一马当先,一刀将阻拦他的那个豪奴砍倒,催马闯入院中,刘邓、文聘、乐进等一帮虎狼之士随之闯入。
荀贞没有进去,而是在许仲、原中卿等人的护卫下在院外等候。
杜佑羡慕地看着刘邓、乐进等人的背影,叹道:“贞之,你麾下的这些义从都是勇士啊!”怎么不是勇士?张直家宾客甚多,特别在前院住的多是宾客、剑客之徒,见乐进、刘邓等闯入,有些胆大的挺剑欲阻,只是一则他们仓促应战,许多人连衣服都没穿齐,二则乐进、刘邓等人确实勇武,又都披甲,有的还骑着马,一路闯过去,没一个人能阻止住他们的脚步,片刻功夫就突破了前院,冲入了中院,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和鲜血。
入到中院,荀贞、杜佑就看不到他们了,只听到喊杀声渐渐深入张家的深深宅内,不断有张直家的奴仆、婢女、宾客的惊叫或惨叫声传出。
杜佑虽是贼曹掾,也带队捕拿过盗贼,守阳翟的时候也上过城头,但终究没有经过真正的沙场血战,目睹耳闻,心惊肉跳,在宅外有些不安。他也骑着马,按住马鞍,向前倾斜着身子,本还在和荀贞说话,到的后来,惨叫、喊杀盈耳,也无心再与荀贞说话了,一双眼直往院中看。
这喊杀、惨叫声惊动了里中的其它人家。住在这个里中的多是富贵人家,有的以为遭了贼,有的以为是黄巾军杀入了城中,慌乱不堪,不少人家里冲出了提剑惊骇的人。对此,荀贞、杜佑早有准备,自有吏卒告诉他们这是在奉文太守的檄令捕拿反贼张直,叫他们不要惊怕,令退回各自家中。
不提这些人家的惊疑,只说乐进、刘邓等人,他们势如破竹,从前院到中院,再到后院,把张直家杀了个血流成河,将试图反抗的宾客、剑客、奴仆悉数杀死,在后院抓住了张直,带着他出来,投到荀贞的马前。一进一回,他们只用了两刻钟。张直家蓄养了至少上百的剑客、死士,杜佑本以为就算荀贞麾下的义从再精锐,就算他们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怎么着也得用一个时辰才能攻陷张家,拿住张直,却没想到乐进、刘邓等人如此迅速,只用了两刻钟就抓住了张直,而且无一人伤亡。他张大了嘴,非常吃惊,对荀贞麾下义从的勇力有了新的认识。
荀贞骑在马上,去看被扔到地上的张直。
张直披头散发,没有戴冠,也没有裹帻,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内衣,赤着足,应该是被乐进等人在床上在抓住的。乐进等人抓住张直后,因他竭力反抗,揍了他一顿,左眼圈乌黑,鼻下、嘴角都是血迹,脸上和衣上都是灰尘,脏兮兮的,狼狈不堪,完全没有了以往的趾高气昂之态。
张直又惊又怒,被乐进丢到荀贞的马前后,他想要站起来,被刘邓一脚踢中了腿弯,又栽倒在地。
他滚倒地上,叫骂道:“竖子好胆,敢打乃公?敢打乃公?乃公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刘邓朝他身上啐了口,骂道:“乃公连波连都杀了,何况你这一个狗子?莫说打你,便是宰了你又如何?”作势抽刀。
张直梗着脖子,恶狠狠瞪着刘邓,指着自己的脖子,叫道:“砍这里!砍这里!有胆你就杀了我!你要是不敢杀,你就是我儿!”
刘邓“嘿”了一声,笑顾左右诸人,说道:“倒是有点胆色。”蓦然翻脸,“嘡啷”一声,将环首刀抽出,从上往下疾劈,带起一股刀风,吹动了张直散乱的头发。张直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缩起了脖子,大叫道:“不要!”环首刀的刀刃停在了离他脖子一寸的地方。
刘邓哈哈大笑,对荀贞说道:“我原以为他有些胆色,到底是个孬种。”
张直这时才看清了荀贞,叫道:“是你,荀贞!好狗贼!你居然敢带人来打我!等我告诉我的从父,看他怎么收拾他!叫你求死不能!叫你族灭!”
荀贞对刘邓说道:“收起刀。”刘邓还刀入鞘。
荀贞取出文太守的檄令,对张直说道:“我今来捕你是奉的府君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