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盼接到君之手书后,知君召盼必是为破贼,盼老而体衰,恐不能为君出力,所以从本里的子弟中选了五十人随从前来。”
原盼里中的里民全是太平道的信徒,也就是说,他带了五十个太平道的信众来。荀贞喜道:“好!好!甚好!这五十人现在何处?”
戏志才答道:“已经安排住下了。”
“我昔在繁阳亭,得原师之助甚多,他的子弟我都认识,是我的故人,志才,不可轻怠!”
“是。”
荀贞注意到在原盼脚下放了一个布囊,问道:“此为何物?”
原盼将囊解开,里边是一堆金饼。
荀贞愕然,说道:“这是?”
他知原盼里中甚穷,这些金饼肯定不是原盼的,只是不知是从何而来?原盼答道:“荀君,还记得刘翁么?”
“怎不记得!”
荀贞任繁阳亭长时,越境夜击贼,驰救的就是刘翁。
原盼说道:“这些金饼就是刘翁送给你君的,总计二十金。刘翁说,他年老了,家中子侄也多死在上次的贼患中,不能助君,只能送些钱财为君壮行。”
荀贞甚是感慨,接过布囊,说道:“上次贼患,刘家几乎被火烧为平地。这二十金,怕是刘翁倾家所有了!”
原盼说道:“不错。我听说,为凑这二十金,刘翁把家中的田地都变卖了大半。”
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恩将仇报,一种是知恩图报。刘翁是后一种。自离西乡后,荀贞很少再与刘翁相见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却送了二十金来,感慨良久。帐中诸人亦赞叹不已。
荀贞把布囊交给辛瑷,让他先收好,顾盼帐中,笑道:“都站着做甚么?快坐,快都坐下。”
诸人按宾主落座。
荀贞笑对宣康等四人说道:“叔业、子元,你们也来了?”
“君遣人赴西乡召原师,夫子知后,对吾等说:‘荀掾正用人之际,尔等虽无大才,亦小有可观,可与原师同赴军中’。因此,我们就来了。”
“夫子”,说的就是宣博了。
荀贞大笑道:“诸君皆宣公子弟,兼通儒、法,俱为干才,怎能说是‘小有可观’?我军中正缺文吏、执法,诸君若不弃,文、法两事就请诸君代劳了?”宣康、李博、时尚、史诺四人离席跪拜:“谨从命。”
宣博门下弟子诸多,出众的还有两个,一个宣咸,一个王承。宣咸是宣博的儿子,要侍奉老父,所以未能前来。王承是宣博门下最年轻、也最有才华的一个弟子,但对荀贞当年“捕灭第三氏”一事有偏见,认为他捏造罪名、乱法杀人,所以也没有来。
荀贞对此亦不以为意。与原盼、宣康等叙过话,他这才笑对荀成说道:“仲仁,你怎么也来了?”
荀成笑道:“不但我来了,我还带来了百人。”
“带来了百人?”
“是啊,有咱们族中各家的子弟、宾客,也有刘氏族中的宾客。”
荀贞在给家中的信中写了他将要奉令南下,族中因此选遣武勇的子弟、宾客前来相助不足为奇,但刘氏居然也遣人前来相助?乍看之下,似令人奇,然细想过后,亦不足为奇。一则,刘氏和荀氏同在一县,值此叛兵四起之际,彼此互助是应有之意;二则,颍阴刘氏乃汉家宗室,这天下就是他们刘家的,当然应该派人相助平乱。
“为何不见刘家之人?”
“刘家来的都是宾客、徒附。”
荀成言外之意,刘家来的这些人都是下人,没资格入帐。荀贞了然点头,再又问道:“人都在何处?”
荀攸答道:“与仲仁带来的吾族中子弟、宾客一起,都安排在中军住下了。”
荀贞点了点头。
荀成从怀中取出几封书信,递给荀贞,说道:“这是家里写给你的信。”
信有四封。
一封是荀绲写的,一封是荀衢写的,一封是荀彧写的,一封是陈氏写的。
荀贞把信放在案上,先看荀绲的。
在看之前,他先整了一整衣冠,随后肃容打开信封,抽出信纸,上边只有四个字:“君子易知。”他喃喃语道:“君子易知。”
帐中诸人多为饱学之士,对这四个字的出处皆然知晓。
此四字出自《荀子》的《不苟》篇,全句是:“君子易知而难狎,易惧而难胁,畏患而不避义死,欲利而不为所非,交亲而不比,言辩而不辞。荡荡乎!其有以殊於世也。”放到眼下,荀绲的重点显然是第三句:“畏患而不避义死”。
荀贞将信放到案上,再次整肃衣冠,面对信笺,拜伏在地,说道:“家长之教,贞谨记。”
荀攸亦整肃衣冠,对信拜伏,说道:“攸谨记!”
颍阴荀氏乃是荀子后人,荀绲在这个时候,用荀子的名句来激励荀贞,用意清楚,用心良苦。
戏志才动容叹道:“贞之,君家无愧为我颍川望族,天下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