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戴的这个兜鍪,脸前边就有遮面,主要是防御箭矢,在近身肉搏时也可以防御敌人的长短兵器。这个被刺中的长矛甲士只是个黄巾军的一个士卒,尽管是主力士卒,却也只是戴了一个寻常的头盔,并无遮面。
铁矛毫无阻力地刺入了他的脸中,借助马速,穿过了整个颅骨,矛尖从他的脑后透出。
这个甲士惨叫一声,轰然倒地。一个盾牌后边有两个长矛甲士。这个倒地的甲士正撞上另一个甲士。另一个甲士站立不稳,随之也摔倒在地。在倒地时,这第二个甲士可能是太过紧张,又可能是想借用长矛稳住脚步,竟然忘了松开手里的矛柄,他这一摔倒,连人带甲近两百斤重,导致盾牌瞬间歪斜。盾牌手的虎口被拽得撕裂,痛呼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的发生只在眨眼之间。
盾牌落地,盾牌手的前头再无防卫。荀贞大喜,心中叫道:“天助我也!”纵马前踏,马蹄踩在盾牌手的身上,抽回铁矛,反手又刺入另一个长矛手的脸上。
便在同时,一声暴喝传入他的耳中。
他侧目去看,却是刘邓用双臂夹断了邻近一个盾牌上的两根长矛。
不知何时,刘邓从马上跳了下来,改为徒步作战。荀贞在最前边,所以没空下马;刘邓稍微靠后,因在看到黄巾甲士的盾牌阵后,有时间下马步战。
夹断了盾牌上的两根长矛后,刘邓扎开马步,蹲下身,抓住盾牌的底部,把盾牌略微举起,随即整个人扑在盾牌上,将这个盾牌压倒。
盾牌后边的盾牌手、两个长矛甲士躲让不及,同被压在盾牌下边。刘邓只夹断了露在盾牌外部的长矛,盾牌内还有两根矛柄,“噗”、“噗”两声闷响,两个长矛甲士各中了一柄,惨胜痛叫。刘邓不理不会,抽出绑在背上的短戟,通过盾牌与地面的缝隙,猛往里边狠/插。
他插动的速度极快,呼吸之间,已经接连插了十几次,每插动一下,即带出一条血泉,盾牌手、长矛甲士从痛呼到挣扎到一动不动。
刘邓是下了马,另一边的许仲和荀贞一样,没有下马,但又与荀贞不同,许仲不是寻找敌人的弱点,而是直接策马撞上了盾牌。两根长矛深深刺入坐骑的体内,坐骑哀叫长嘶,滚翻摔倒。因为马力的冲撞,盾牌亦不由后移。
许仲脚尖轻点马蹬,在坐骑摔倒前跳跃而起,丢掉手中的长矛,半空中抽出佩刀,跃到地上,揉身扑近盾牌,绕到后边,三两下就将正立足不稳的盾牌手、两个长矛甲士杀死。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面对相同的劲敌,荀贞、刘邓、许仲三人性格的差异在此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刘邓倚仗的是气力,许仲倚仗的是勇悍,荀贞则是寻找敌人的弱点。
几乎与刘邓、许仲杀敌不分先后,荀贞的脸还没扭正,辛瑷在他身后叫道:“低头!”
荀贞来不及回头看,连忙应声低头,听见“嗖”的一声,却是辛瑷把手中的长矛投掷出去,只是没有击中敌人,砸在了盾牌上,落在地上。
辛瑷的这个举动提醒了殿后的江禽,他紧接着大叫道:“掷矛!”
五十宾客应令,学着辛瑷,纷纷用力将长矛掷出。几十柄长矛划过空中,从荀贞、许仲、刘邓的头上飞过,如同一阵急雨,落入黄巾甲士的阵中,大半都没有击中敌人,但也有十几柄刺中了盾牌后的矛手。黄巾甲士的阵中惨叫连连,阵型顿时一乱。
眼见荀贞等人各显威风,文聘羞於落后,咬牙切齿,催马疾驰,风也似的从后边赶上,越过荀贞,第一个冲入了黄巾甲士的阵中,施展长矛,左冲右突,口中酣呼不断:“杀贼!杀贼!”
——
1,三月甲子。
《三国志》记载“三月甲子”,《后汉书》、《资治通鉴》等记载“三月五日”。
范文澜先生可能是依据这两种不同的记录,而在《中国通史》中云“张角预定甲子岁三月五日(甲子日)京内外同时起义”,然而按照魏仲展《中平元年三月五日不是“甲子日”》中的考证,中平元年的三月五日并非甲子日,而是庚戌日,“甲子日”是中平元年三月十九日。
至於为何《三国志》言“三月甲子”,而《后汉书》等云“三月五日”,魏仲展认为“《三国志》这成书,虽为诸家之首,然后人修史撰著均从作‘三月五日’者,谅必有所据。或因史料之异,取材不一,书作‘三月甲子’亦可;或二说并举,加以释明,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