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南部督邮笑道:“是我了。”痛快地将酒饮尽。
如此这般,连着摇了十来次,摇出了六个数字,席上诸人多半都轮到了一回,也不知荀贞是运气好还是怎的,却一次都没轮到他。费畅想道:“少主令我来当个这个酒监正,明显是想让我多灌荀家子几杯酒的。荀家子运气好,十来次都没摇到他,这可不行。”再又摇出一个酒筹钱,拿起来看,上边写的是“五谷成”,又是一句吉祥话。他大声说道:“第十三。”
荀贞手里的酒令钱正是“第十三”。依照惯例,为表公正,报完数字后,酒监正该把钱亮出来给大家看的。费畅这次报完,却没给诸人看,而是直接丢回了筹筒里。
荀贞心知必有蹊跷,但也不问,当作不知,含笑饮下了樽中酒。对面席上一人阴阳怪气地说道:“荀椽部好气度,酒筹钱也不看便把酒饮下,也不怕费丞哄玩你?”
“在下身为费丞下吏,费丞又怎会哄骗在下?”
堂上的宾客们很多都在想:“‘荀家虎’偌大威名,今夜在张君席前却老实得像个病猫!如此看来,他也只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不觉又小看了荀贞三分。
……
堂外,小夏回来了。荀贞偷空打眼看他,他面上显出焦急神色,频频以目示意。荀贞心道:“小夏不断地往堂门两侧看,他这是在示意什么?是想告诉我堂外有埋伏?”
酒过三巡,堂上气氛渐热,好几个酒量浅的已见半醉,把身边的婢女搂入怀中,玩弄戏谑。有两个过分的,将婢女的衣裙都扒掉了,露出那俩婢女白生生的娇躯。
费畅又摇出个“起行酒”,端起酒樽,跪地膝行至张直座前,匍匐敬酒。张直没有兴趣喝他的酒,看着堂上的乳/浪臀波,调笑说道:“阿奴,闻你弟妇体长,必善舞蹈,何不召来共饮?”
“闻你弟妇体长”,他这是在说迟婢了。荀贞眼皮微微一跳,拿袖子掩着酒樽,借举头饮酒的机会,觑看费畅、费通的表情。费畅毫无不虞之色,立刻转首呼令费通,说道:“少主亦知汝妻体长,真我费家幸也。你快去把汝妻唤来,为少主起舞祝酒。”
费通在堂上的地位最低,一直表现得很拘谨,闻言,他呆了呆。这是一个非常不合理,也极其不合礼,带有很强羞辱性质的要求,荀贞看出,他恐怕是很不愿答应的,奈何生性懦弱,在张直面前压根提不起拒绝的勇气,呆了一下后,嗫嚅地应了声是,不情不愿地离席去了。
荀贞暗自摇头,心道:“可怜迟婢,嫁得这般一个丈夫!”虽为迟婢感到不值,眼下却没空去为她抱不平,很快,他的心思又转回到小夏的“目光示意”上,想道,“酒喝得不少了,我观张直亦有醉意了。不管他是否在堂外埋伏了人,也不管他打算如何辱我,这发动的时间怕也就在这一时半刻了。我不能坐等他发动,应要先发制人。”
他也把席上观察地差不多了,来的这些宾客大多是权贵、豪门子弟,平素养尊处优,料来没甚应变的急才,观其身量,也没有勇武之辈。“先发制人”不难。问题是:该怎么掌握这个时机和这个火候?他正寻思间,费通回来了,一个女子随在他的身后,可不就是迟婢?
他颇是惊奇,心道:“怎么这么快?”随即猜出,“是了,费畅、费通都在,想必迟婢今夜本也早就来了,只是刚在不便登堂,故可能与张直家的宾客女眷在一块儿。”要非迟婢早来,张直也不可能会从别人那里听说她“体长”。
迟婢今夜打扮得很漂亮,头梳高髻,口若含朱,耳垂明珠,身穿墨绿色的单薄襦裙,腰间束着一条青丝带,青翠夺目。饶是以荀贞的心不在焉,视线也不由自主地先落在了她的细腰上,往下看,裙长曳地,往上看,胸衣高耸,十分得丰满修长。更有一股幽香,扑鼻缭绕。
张直家中也有个高的婢女,但像迟婢这样个子高、又熟丽的却是一个也无,张大了嘴,直勾勾地盯着迟婢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说道:“阿奴,阿奴!你弟家中竟藏有此等娇娃,好艳福。来,来,来,我与你共饮一杯。”急不可耐地召手,叫迟婢近前。
……
荀贞的座位挨着堂门,迟婢一进来就看见了他,原本因不满被费通唤来陪酒而产生的薄怒顿时变成了惊奇,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扭脸往堂外看了下,旋即转回头,看也不看费畅和刚落座的费通,跪拜在地,向张直等人行礼,说道:“闻堂上诸君召,贱妾惶恐,愿先给诸君敬酒。”
张直乐不可支,连声说道:“好,好,快来,快来,给我敬酒!”
婢女拿来酒樽,盛满酒,奉给迟婢。迟婢至张直席前,将酒樽高举过头,说道:“为君寿!”
张直推开身边的婢女,起来去拿酒樽。荀贞看到,他先在迟婢的手上摸了一把,随后才接过酒樽,仰面饮下,不顾酒水顺着胡子下趟,把手伸到鼻下,深深地嗅了一口,喜道:“好香,好香!……,再敬一杯,再敬一杯。”
荀贞收回目光,心道:“这迟婢来得倒是好时候,一下就把张直的心神全吸引过去了。趁他心神不在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