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
“日夜思念主公,岂能不瘦?”
荀贞失笑,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今我回颍川,大概不会很快就走,等到了阳翟,你我再把酒欢饮。”
“诺。”
郾县令在旁说道:“又何用等到阳翟?下吏已在县中备下酒宴,为将军洗尘。乐君既思念将军,今晚便可与将军把酒欢叙了。”
荀贞摇了摇头,说道:“足下好意心领,我却不能在郾县多停。”他问乐进,“文谦,我前日在路上听到消息,说董卓数日前遣军至阳城,杀良虏女,举郡震惊,此事可有?”
“确有其事。”
“卿掌郡兵,今来迎我,郡界安稳如何?”
“董卓军至阳城时,正逢阳城民集会於社下,董卓兵驱民围杀,悉就斩之,掠县中财货,抢县中妇女,车载回洛,称是攻贼大获。我闻讯晚,来不及救,一直追到郡界也未能追上他们,只能回兵阳翟,不过在回阳翟前,我已分遣了五百郡卒分别增驻阳城、轮氏二县。”
阳城、轮氏两个县是颍川最西边的两个县,挨着轘辕关,过关向西就是司隶校尉部。
关东州郡刚起兵不久,很多兵马还未能抵达会师点,有的甚至还没有做好出郡的准备,豫州的孔伷也是如此,他没有军事才略,又是刚掌住实权不久,威望亦不高,至今尚未能把州中各郡的郡兵聚拢完成,目前为止,颍川郡还是只有颍川的郡兵在驻守。董卓在这个时候遣军来颍川掳掠,明显是要给孔伷、荀贞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是在震慑酸枣、河内等的联军。
荀贞点了点头,对郾县令说道:“郡界不稳,董卓军随时可能再来,足下的酒宴今天我是去不成了,尚请见谅。待讨定董卓之后,我一定再来贵县,叨扰足下。”
郾县令连道不敢。
荀贞位高身尊,麾下雄兵精骑,他赏脸固好,不肯赏脸,郾县令也没有办法。
荀贞与郾县令说毕,又和郾县的士、吏说了几句话,连县城都没有入,便就带了荀攸、陈群、辛瑷、乐进等人辞别而去,打马归军,绕开郾县,自往阳翟兼程赶去。
目送荀贞等离去,郾县的一个士人说道:“关东州郡讨董,讨董的盟主是袁渤海,董卓不去击他,反却遣军来我颍川,杀我郡人,冒为军功,掳我衣冠妇女,配与甲兵为婢妾,实在可恨!乐文谦治军虽严,然却到底比不上颍阴侯,荀君昔被呼为我郡乳虎,汝南许劭评之为荒年之谷,多谋勇敢,战功赫赫,黄巾不足定,黑山不足击,威震豫、冀,今其率众抵郡,遥观之,步骑甚众,旗甲如龙,想来董卓应是不敢再扰我郡地,害我郡人了。我郡可保平安矣!”
本来关东诸侯起兵讨董,颍川郡的士人里边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亦有觉得不关己事的,可董卓前些时这一遣军入掠,闻听到阳城的惨状,颍川各县的士民吏员却都顿觉危险,便是之前反对讨董和觉得不关己事的,也为董卓军队的残暴而感到震恐。乐进在颍川掌兵这些年,月月练军,颍川的郡兵已可称精卒,战斗力并不差,可乐进到底比不上荀贞的名气,更不如荀贞乃是本地人,所以荀贞的这次带兵入郡,却是确确实实地得到了颍川上下的真心欢迎。
离开了郾县,荀攸打马近前,不及向荀贞汇报这些时在颍川的工作情况,先问了荀贞一件事:“君侯,几天前董卓鸩杀弘农王并在日前议迁都长安,此两事,君侯在路上可曾闻听了么?”
正月初五,关东州郡传檄起兵,消息传开,为应对此变,到目前为止,董卓共做了四件事。
第一件是初十那天,也即荀贞出兵广陵的那一天,他宣布大赦天下。
汉家故事:“大赦”通常是在新帝登基或天下出现了大规模的疫病灾害后。去年九月新帝登基,朝廷在那时已经大赦过一次天下了,而这次又大赦,显然是为了宣示恩德,和袁绍等争夺天下人心,也是为了尽力避免那些触法亡命的人“铤而走险”,加入到讨董的联军中。
第二件是在宣布大赦后不久,董卓使郎中令鸩杀了废帝弘农王刘辩。
这是为了断掉一部人讨董人士的“政治幻想”,同时分化讨董联军。
战争从来是为政治服务的,讨董的人很多,他们虽是共举了讨董大旗,但在政治目标上却并非一致,而是隐然分成了几派,其中有如袁绍、袁术者,可能已生异心,其中有如荀贞者,别有所图,其中有如孙坚等者,可能只是一心为了提升声望族名、忠烈讨贼,而又有不少人,他们的目标却是为了扶立刘辩重登帝位。刘辩是先帝的嫡长子,先帝所立的皇太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没有失德却被废掉,这是礼教儒家所不能接受的。然而,如今董卓杀掉了刘辩,这部分人看一下子失去了政治目标,刘辩一死,董卓固是罪大恶极,可却没有了扶立的对象,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免就会彷徨无措,这仗还怎么打?就算打赢了董卓又能怎样?
董卓这一招狠归狠,可单就分化、瓦解关东联军的士气这一点来说却是很有点作用。
第三件是董卓毒死了刘辩后即召集群臣,议大发